“找到了吗?”
男人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他站在院子角落,给那堆花花草草浇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问了一声。
他身上的伤将养了两日,好了些,只是气色看着却不大好,转过身时,阿大阿二看着他那两个大黑眼圈,不禁低头。
心下难受。
威风凛凛的战王啊,怎么经此一遭,变得这般多愁善感小男人了呢。
“没……派人去沿路追过了,所有路线都派人去找,但是……都没有发现池姑娘的踪迹。不知道她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二人说完,久久没有听到沈昭慕的声音,有些发怵,又不敢抬头,只能恭敬地躬着身,静待发落。
许久,才听到男人更加沙哑低沉的声音,“继续找。别让人吓着她,不得伤害她。”
俩侍卫闻言,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样能将人带回来才有鬼呢。
池姑娘有心要跑,不采取点措施,想要好言相劝带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是。”
“王爷,几时启程回京?先前您落难,太后娘娘病了,皇上四处派人寻您,京中……都传您已经遇害,军营中人心惶惶……”阿大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自家王爷很难受,但还是忍不住说起正事来。
就是担心,在王爷这,想必池姑娘才是正事。
果然,沈昭慕微微纠结了下,他眉头打了个死结。
“不是已经派人回去回禀太后和皇上,本王无事了么?”他说着,将水瓢放回水桶中,语气飘忽仿若喃喃自语,“宫中太医能照顾好太后,皇上又孝顺,军中还有镇北将军……”
但是阿芫,她无亲无故的,生得貌美却不会武功,只身一人在江湖上闯荡,他实在是不放心。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没出息,还不忠不孝的,但一想到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委屈,就没办法这么一走了之。
“让本王再想想,再等一日,只要查到她的下落,就……回京。”
他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危,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他,那他也只是想告诉她,不用躲他了,他离开,这里是她的家,她回来。
见沈昭慕这个样子,侍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派人手去追查池芫的下落了。
而秦晚的婢女听见了这番话,不禁回了屋内,对正在泡药浴的秦晚,小声地抱怨了声沈昭慕薄情寡幸。
如今一心在自己这双腿上的秦晚,已经平静地接受了沈昭慕这几日为了找池芫,发了疯似的,一点昔日里威风骄矜的战王的影子都找不到的样子了。
一开始还是心里不舒服,但试问,每天睁开眼见到的是对着墙角那堆草药失落的男人,吃饭时见到的还是他在院子里失魂落魄的样子,等睡前她想劝他去休息,他却顶着一双熬鹰似的眼睛失神地望着院外。
幽幽担心地叹气。
连着这么几天下来,她心里的不舒服也就成了眼不见为净的嫌弃了。
罢了罢了,麻木了。
池姑娘有句话说得好,腿好了,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嫁不了?
至于王爷表哥……
让他一场空,什么也落不着好了。
那个记忆中会替她打跑嘲笑她的世家公子,伟岸的大英雄,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就忘了吧。
于是,她难得冷着脸,交代自己的婢女,“以后,莫要再在我面前这般说了,表哥与我都是要各自嫁娶的,你这般说,不只是损害他的名声,也是损了我的名节。”
她一向轻声细语的,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实在是太少见,婢女诚惶诚恐地连连赔罪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依旧是没有池芫的下落。
秦晚见沈昭慕眼下的青黑和胡茬,不禁沉了沉脸色。
“表哥,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池姑娘也看不到,何必呢。”
沈昭慕像是没听见似的,将秋千上不存在的灰给擦了擦。
转着轮椅来到沈昭慕面前,秦晚忽然道,“兴许,你找错了方向。”
她想着那个清冷潇洒的女子,脑海中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沈昭慕这才停下了手中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她,嗓子哑得很,“你说。”
这眼神有些凶狠,秦晚咽了咽,声音细弱下去。
“我,我只是猜,她或许……是反其道而行,往京城方向去了。”
毕竟沈昭慕手底下的人都是好身手,不至于追查不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女子。
她见池芫走时也挺随意的,根本没有什么准备,也不像是提前就安排好了逃跑路线的。
而这么兴师动众地都没能找到人,她便不免想到,他们找的路线一开始就剔除了看似最不可能的京城。
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听了秦晚这个猜测,沈昭慕却是眼前一亮。
是啊,他一心想着她讨厌他躲着他,却忘了,她多冰雪聪明啊,将他耍得团团转的,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才跑的。
想着,他便激动地脸都红了。
“对,回京,现在就启程!”
秦晚:“……”怎么感觉爱情使人傻气呢。
要是她猜错了,表哥该不会动手揍她吧?
“留下一队人马,继续往其他路线找,这里也留两个人守着,万一她回来了,保护她安危,通知本王。”
一旦做了决定,沈昭慕又恢复了几分王爷该有的脑子。
他缜密地安排着人手。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