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话起到了作用,我被留在了这个医院的四人病房内。
奶奶是我亲奶奶,我爸爸爷爷早就死了但奶奶今年还健在。
妈妈那边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妈妈和奶奶的关系算的上不一般。
她们就是我最后的亲人了,真希望她们能知道我现在的真实状况。
妈妈和奶奶待了一个多小时后,因为妈妈接了几个电话离开了。
妈妈刚走不到一个小时,妈高新聘请的专职护工就来了。
开始为我擦拭身体,这似乎是我车祸后第一次洗澡。
我能听到护工评论我,说好端端的年轻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能听得出护工是位中年女性,似乎和我隔壁看韩剧的小姐姐聊得很开心。
我也从聊天中得知我的护工叫红梅,真的是很有年代感的名字。
因为不能动,我目前只有听觉和嗅觉。
我开始关注我身边发生的一切,当然我应该还是有知觉的。
夏天我能感觉到病房内有蚊子,以为蚊子在吸我的血弄得我很痒。
但我不能动,所以我明白我也有触觉。
房间内应该是住满的,对面床是两个老爷爷。知道是因为他们每到饭点过后就会下棋,俗称杀两盘。当然能听出其中有一位似乎不能久坐,所以时常躺着让家属帮着下棋。两个老爷爷的关系似乎不错,水平的话那位能动的老爷爷赢的倒是多些。虽然我看不见棋面,但耳边终于有了人声让我觉得好受了些。躺床上的是癌症,似乎化疗了几次。而能动的老爷爷似乎是肺病时常能听见他咳嗽。
至于我的隔壁床,似乎是位爱吃零食的小姐姐。长相我看不到,但是能听的出她非常爱看韩剧。他的老公似乎来看过她几次,老公似乎是什么公司的销售经理。反正听起来是特别的忙,而小姐姐似乎是因为车祸进的医院。
几天后我发现两位老爷爷和小姐姐似乎都很喜欢这位红梅,因为红梅老拿我公司和妈妈送来的慰问品给他们。我没有不高兴,因为那些水果和食物放着我也吃不了。
开始妈妈来的很勤,几乎每天都来。
也因为妈妈的要求,红梅开始在我耳边说妈妈带来的故事书。
我能明白那些都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应该是医生跟妈妈说了唤醒病人的办法。
妈妈就想到了用这种以前说过的童话故事来刺激我,我听的一清二楚但我就是起不来。
有时候红梅也会给我按摩,当然他也会给对面的老爷爷按摩。
我能听到红梅说这次照顾的人实在太轻松了,上一个病人她照顾了半年是个很挑剔的老人。
这一手按摩的技巧也是在之前的病人身上学会的,按得真的很舒服但我根本无法表达。
当然红梅所谓的二十四小时监护,也只是睡在医院。随叫随到,而我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这种。就只能让红梅按时间当钟点工了,白天服务晚上也是看不见红梅人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个星期后妈妈开始两天来一次。
两位老爷爷中的一位出院了,当天就搬进来一位严重哮喘的小孩子。另一位老爷子寂寞了,就开始教这位新来的小孩子下棋。
剩下的这位老爷爷就是那位不能久坐的,而新来的小孩因为哮喘很严重不能长时间说话和动气。
所以老爷爷和小孩子聊天教下棋的次数也不多,我耳边开始渐渐的只剩下了韩剧。
别说韩国人说话真的很难听,特别是长时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却一直说个不停的时候。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听见小孩子父母在叫小孩子呼吸,我不知道哮喘病人发病是什么样子的。
但小孩子的父母总说要是难受了就记住平心静气,然后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无聊时我也跟着小孩子的父母这样做,能不能治疗哮喘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脾气真的少了许多,感觉自己顿时成了一尊佛。
那是一个白天,小姐姐依然看着韩剧。
迷迷糊糊的我只感觉那是白噪音,不多久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我这辈子最奇怪的一个梦,梦里我似乎手脚又重新得到了活动。
我可以行走在街边,但道路却并不真实。
因为这里的交通真的是没有一点规矩,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热闹的马路。
而且这个地方非常的怪,街道似乎只是一个区域。
因为我试着走道街道的镜头,却发现自己被一面看不见的墙所遮挡。
明明是道路,开在路上的车里居然没有司机。
我试着打开一辆已经停下的车,但我才发现我根本掰不开汽车的把手。
我开始疑惑我出现在了哪里,知道我发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咖啡厅。
那里倒是真正的人满为患,我试着朝人流走去。
靠近才发现,这些围绕在咖啡厅的都是清一色的帅哥脸。
从一旁坐着喝茶的旅客,到端咖啡的服务员。
所有人似乎都在交谈,但他们说的是根本听不懂的中文。
他们重复着句子,但没一句是能对上的。
一个说你吃饭了吗?对方却回今天很开心。
我试着跟他们打招呼,却发现他们的脸都是假的。
要么眼睛和脸没有过度,要么根本没有鼻孔。或者没有嘴巴,甚至是耳朵轮廓都是一个平面的。
期初我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处在梦里。
但显然这是个噩梦,当然噩梦当中也有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