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从一中。”栾澄想想顾倾淮上课只听讲不做笔记,但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问题,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我觉得他说的一中可能不是我们这的一中。我感觉我数学就够好的了吧,这厮更牛掰,看完题想不过三秒,基本是提笔就能写,简直变态。”
“谁变态?”周鹏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栾澄和何扬异口同声说:“你!”
这得是懒成了什么样,秋衣都能两面穿!
脱衣服的时候把衣服脱成了反面,大多数人都会翻过来洗完再穿,周鹏倒好,脱成什么样直接洗,洗完晒的时候不翻,干了还不翻,是哪面就穿哪面。所以周鹏的秋衣,偶尔还有秋裤和袜子,内裤,经常都是反着的,并且发现了是反的也不会重新再穿一下。
据说他妈就是受不了儿子太懒才让他住校锻炼锻炼。何扬和栾澄对他是大写的服。
“哎我跟你们说,反穿衣服其实也挺舒服的,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无痕内衣么?”周鹏说,“走线的地方都在外面,这叫人为无痕懂不懂?”
“不懂。”栾澄说完把周鹏怼进浴室里,“砰”的一声关门。刚脱下袜子的周鹏,他和何扬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
这一晚栾澄是最后一个洗的澡,洗完之后全身一松,直接躺床上了。这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粘枕头就能睡着,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他实在是没办法一下子全部接受。他想到了他烧的纸钱,他烧的纸元宝,还有那个皮r_ou_外翻眼睛要瞪脱窗的阿飘,以及顾倾淮。
顾倾淮,毫无疑问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人。学习好、话少、长得帅、有个x_i,ng、身上还带阿飘。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了这么个同桌,他的生活会产生一些出人意料的转变,并且是往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向。
就像他爷突然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样,就像那个金缠玉碗一样,一切都是迷,需要他去弄清。
可话又说回来,老爷子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睡着前,栾澄迷迷糊糊地想。
然而他忘了,他爷,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最喜欢做的依然是打脸。
栾澄还记得他们家在搬到楼房之前住的是带院子的平房,房子在郊区,十多年前那里车都见不着几辆,连路面都是尘土飞扬。那会儿他爸还没开始打井,家里的条件也比现在差得多了。他和弟弟栾澈每天都跟爷爷n_ain_ai在家,而父母则在外头忙于生计。
他们家院子里有几珠葡萄苗,爷爷在院子里弄了攀爬架,这些葡萄枝爬得很高,最后被爷爷弄成了小凉亭模样。爷爷最喜欢坐在这葡萄亭子下面拉二胡,他和栾澈就一人坐个小马扎在旁边边听边吃葡萄。
“大孙儿啊,爷爷拉得好听吗?”老爷子在一旁笑着问。
“好听,爷爷拉什么都好听。”栾澄说着捧起手中装有葡萄的小碗凑到老爷子跟前儿,“爷爷,您也尝尝。”
“好好好,大孙儿最乖。”老爷子抚了抚栾澄的头,伸出手来接碗……
他的手虽明显能看出老态,但还处于正常范围。奇怪的是他刚一摸到碗,那双手便似被吸干了水分,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骨瘦如柴,而那白碗里的葡萄就像被人用力攥住了一样,扭绞着变成了汁水,而且还是如血般猩红的颜色!乍一看就好像是葡萄借着白碗把他爷爷手里的血液都吸到了碗里!
“小澄,快把碗丢掉!”老爷子突然大喊。
“爷、爷爷……我放不下来!”栾澄想把碗放下,但是他的手就像粘在了上面一样,根本就放不开,而且他的小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以讯雷般的速度枯干了,碗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从里头溢出来!
“喝!”栾澄吓得“噌”一下坐起来,伸手一摸,一脑门的冷汗。
屋里仍然很暗,窗帘遮住了月色。
周鹏和何扬并没有醒来。栾澄看着乌漆麻黑的宿舍,心跳得奇快。
为什么他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他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还有他手里的碗,为什么被他爷捧着的时候,似乎在发热?
那个碗,吸干了他爷爷手上的,还有他手上的血。
手!
栾澄忙去摸自己的手,摸到熟悉的皮r_ou_,这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拼命地去想那碗的模样,但是太模糊了,他只记得那就是个白色的碗,碗沿处带一个小小的凸起物,至于其他的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时候要是能开灯画一画就好了,但是舍友们学习一天也累,栾澄也不好打扰人休息。只是这觉无论如何睡不成了,他一闭眼眼前就是他爷和他自己瘦骨如柴的手,和那一碗不停溢出来的猩红如血的葡萄汁。
栾澄按了按额角,再一次睁眼躺到天蒙蒙亮。
晟阳高中晚上十一点熄灯,早上六点响起床铃。到了第二天,栾澄少有的,在响起床铃之前清醒。他蹑手蹑脚地下地,穿上衣服简单洗了洗之后走出寝室。
寝室大门五点就开了,因为有些高三的学生起得早,会去班里自习。栾澄在路上就遇上两个,跟他们后面走了一会儿,直到看到c,ao场上非常态移动的两个身影和另一个正常走动的人才停下来。
白幽和明玥仍旧是昨天那身,顾倾淮也是换汤不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