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何明耀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四妹妹，蒋家现在已经债台高筑了。他们的掌柜们纷纷准备辞工，看着他们现在的景象，很像我们去年的时候那样。我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何英华脸上严肃起来：“大哥，我知道你一向都是慈善心肠。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和蒋家的仇恨是不可解的。我们这两家之前有我父母的命，有你那一条受伤的腿，还有蒋家的背叛，有蒋家对我们无数次动手。我们如果不报复回来，今后，我们何家还怎么在江南，在大夏号令绸缎商们？那岂不是谁都能做背叛我们的事情？那我们做这个商会会长还有什么用？”

“再想想，如果不是我有这个技术，有了新织机，能让吕家，张家，海家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我们何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大哥你也成了残废。你还同情蒋家吗？想想钱姨娘的事情？想想苏姨娘的事情？大哥，商场如战场，你明白吗？”

何明耀脸上羞愧起来：“是我想差了。四妹妹这样做的对。本来我们是可以一起发财的。看看我们现在带动多少苏城的商户发财？我前一段时间回到苏城，到处都有人感激我，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要不是在准备去西北，要不就是刚刚从图兰城回来，正着急忙慌的准备更多的货物。就是吕家，张家也给我下了帖子，说是感谢我们何家。我们让他们去西北卖货，确实是让他们都多赚了不少。本来，这里面也应该有蒋家。可是，蒋家对我们何家动手，这一次去西北的事情，我们家不但没有带他们，还阻击他们的货物。使得他们家现在十分艰难。苏城很多人都说蒋家活该。反倒是我想不通，真不对。以前父亲就说过，我不适合做何家的家主，不适合做皇商，因为慈不掌兵，虽然我们是商户，不是将士，但是这道理也是一样的，商场如战场。”

何英华脸上的神色放缓：“这两年大哥还是要支撑一下的。其实，大哥这性子并不适合做生意。大哥倒是跟工部这些官员们相处的都很好。推广棉花的事情，其实我只是出个主意，并没有张罗干什么，你们不是一样干的很好。不但我上了奏折跟皇上表了你和这几个官员的功劳。听说，吴大人也上了奏折给你们几个表功呢。等到秋收之后，只要棉花获得丰收，你们几个一定都会得到皇上的lùn_gōng行赏。大哥你说不定就不是皇商了，能正式成为工部的官员呢。”

听了这个话，不但何明耀高兴，其余几个何家的兄弟姐妹也很高兴。何明耀确实不太适合做生意。反而他性子文雅，从小被他生母教养的如同官宦子弟那样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除了儒学经典，八股之类的不行，其他还都是很好的。所以，何明耀走不了科举的道路，本来，大家还觉得有些亏。现在从另外一个途径到了官场，也是一个喜事。

何明辉说：“大哥，要先恭喜你。你可不要小看迈出的这一步。以前，官场上有几种出身的官员，最好的就是两榜进士，这样的官员前途最好，甚至能入阁拜相。其次就是勋贵子弟恩荫的。这种不太可能入阁拜相，但是也有做到三品左右的。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因为功劳进入官场的，这种也分成两种，一种是像大哥这样的，提前就帮官府做事情的。还有一种就是以吏的身份进入的。这一种基本上都走不远，五品就是顶天了。”

“可是，到了我们陛下这里。一切都在改变。入阁拜相的人，不再只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荣家的家主，荣和光大人就是恩荫出身，他还不是做了保和殿大学士？是相爷了？还有现在几个尚书，其中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只占据了一半。工部尚书齐尚书就是在十六年前的水患中立下功劳进入官场，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工部尚书的高位。”

“因为这些，士林中甚至对陛下有很多微词，认为皇上他看轻了士人。可是，皇上十年前就说，难道只有读了孔孟之道的才算是读书人？才算是士人？难道只有会写八股的才算是儒生？难道荣大学士就不识得字了？孔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吾师呢。怎么到了徒子徒孙这里就变了？皇上说，他作为皇帝，就要有可以容纳百川的胸怀。什么样的人都要能容忍，什么样的人都要能接纳。只要是对百姓好，只要是有才能的人，他都会重用。不能再让八股霸占学识。”

“很多儒生都接受陛下的观点。都赞颂皇上。也有一些腐儒，痛骂皇上数典忘祖。皇上自然不客气，这些腐儒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在皇上这样恩威并施之下，现在士人们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观点。现在在朝堂上，反而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能臣们更加受到陛下的重用，比如说荣大学士，比如说齐尚书，比如说图兰城的乔巡抚等。对了，还有我们之前见过的，内务府出身的盛大人。”

“所以，大哥，你知道多努力，将来一定能走的更远。起码比七品皇商要远。”

听到何明辉的这一番话，何明耀更加高兴了。

何英华倒是陷入了沉思。何明辉这一番话使得她想起了很多前世的事情。前世，到了何英华知晓朝堂上的事情时，已经是她的养子韩殊踏入官场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武烈帝已经不在了。

朝堂上很多武烈帝时期实行的政策，已经不复存在了。很多能臣被排挤。儒生，学八股出身的两榜进士们又占据了朝堂上的高位。朝堂上的清明慢慢消退，各种贪官污吏，各种家族斗争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