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风景。”杜羡跑去房内拉开帘子。
江行雪顿了顿,问:“那个,你看二十分钟好吗?”
“你还管我看多久?我等日出。”杜羡道。
窗户上贴了单向玻璃贴膜,外面瞧不见里面的场景,杜羡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上眼想到的哪是什么前凸后翘的艳星模特,他先记起了江行雪的肩。
白皙的皮肤和凹进去的锁骨,颈窝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那块地方散落着布有几块青青紫紫的淤痕。
淤痕早就褪掉了,可他依旧清楚地知道它们曾经在哪里,让江行雪疼到了。
然后不止是肩,还有眉梢、眼角,不久前的那个拥抱,江行雪在自己怀里,失控地流着泪水,在他面前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
触感是柔软的湿润的,杜羡却为此颤栗。
他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眼神随处乱瞟,再猛地重新闭上。
怪不得江行雪支支吾吾地要问他看多久,这里的浴室和房间之间只有一层透明遮挡,完完全全可以看清楚对方洗澡的样子。
那抹白色的人影在眼前闪过,杜羡强自把视线转移到另外一边,盯着手机屏幕直到浴室的水声渐小。
江行雪没考虑到窗户会反光,出于忐忑,他时不时看向杜羡,杜羡专注地低着头,举着手机但没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店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香甜的玫瑰味,江行雪闻了闻,被熏得头昏脑涨。他匆匆洗好澡出来,问杜羡:“洗不洗?”
他一边说一边到杜羡那里去,杜羡抬手一拉帘子,不要江行雪靠近,再推着江行雪往床边走,道:“你可以睡了。”
江行雪不肯这时候睡觉,非要去摸摸旋转木马。他瞧着这里明亮美丽的布置,新奇:“酒店里居然还会有这些东西,好高级。”
最高级的酒店你不住,在情趣房里说高级。杜羡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忍告诉江行雪,装修得那么如梦似幻的豪华房究竟是派什么用场的。
江行雪天真地看着这处设施的遥控器,和杜羡讲:“你去洗澡吧,我不看你。”
杜羡撒手不再管他,江行雪摁了下遥控器最上端的按钮,旋转木马慢悠悠地一上一下地朝前晃动起来,暖黄色的灯光与轻快悠扬的音乐也缓缓开启,和他在电视里看到的游乐园场景几乎相同,只不过这里的规模要小一点。
坐上面转了两圈,一个人玩也没什么劲,他再去自动售货机那里看了看,由于语言不通,十样东西十样均认不出作何用途,秉着一贯节俭的习惯,他没有花钱买来满足好奇心,随意盲猜了一下,瓶子里是果味饮料,盒子里是精华面膜。
杜羡洗了好久都没出来,江行雪不懂这人怎么进到这里以后磨磨蹭蹭的。他左思右想,觉得对方大概不想和自己同睡在一起。
他垂头丧气把玩具摆在床头,抱了床被子背对着浴室睡觉。该死的是,视觉暂时不在后,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蓬头的水打落在杜羡身上,流过杜羡宽阔结实的背,笔直修长的腿,再淅沥沥地淌了一地,不知道为什么,杜羡把水流开得很大,让江行雪联想到某个盛夏的暴雨天气。
身上的玫瑰味重得散不去,与今晚会涂的是同一种,这股气息暧昧到了一种甜腻的程度。江行雪埋头再嗅了嗅,忽的不觉得它难闻。
把灯光调得很暗,在杜羡出来后,江行雪佯装睡着了,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感到对方放轻了动静,在自己床头站了会,默默拿起柜子上酒店送的几瓶小罐子。
东西掉进垃圾桶不可避免地发出脆响,他听到杜羡啧了声,收拾完这些,轻手轻脚地去另一边。
靠着杜羡的那个房间有间大衣柜,江行雪注意过,里面是些稀奇古怪的洋装,可能是借给没带蝗嗣牵让他们第二天出门时穿的。
杜羡此时应该也看到了那些,坐在床边半晌没动,江行雪有点装不住了,想知道杜羡什么情况,他刚动了动手指,杜羡又迅速翻上床睡觉,为了不靠近自己,连被子都不盖。
江行雪气着想,不盖就不盖,关我什么事,感冒了我可不担心你!
到了凌晨他再睁开眼,自己也跟着没盖被子,缩杜羡怀里就差把腿挂在人家腰上,最倒霉的是杜羡醒着。
两人一对视,江行雪愧疚地往旁边挪了挪,发现棉被被自己蹬到了地板上,他捡起来重新铺好,不忘分给杜羡一点。
杜羡哑着嗓子说:“我这里比被子暖和?”
江行雪心虚地回答:“是、是啊,不,不不是!”
“后半夜不会了!”江行雪道。
说完,他伸手把边上雕刻成独角兽形状的蜡烛点燃,观察杜羡的脸色,嘟囔:“你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是不是感冒了?我现在去药店买包冲剂给你。”
杜羡道:“我太热了而已,不用买。”
江行雪看着杜羡,嘱咐:“但还是要好好盖被子的喔。”
他们睡的是纯白色的皮质圆床,周围有粉白相间的纱幔,把这里围起来,隔成了一个温馨动人的小世界,空中沉浮着暗香。
连蜡烛也是玫瑰味道的,江行雪吸吸鼻子,小心地靠近了点杜羡。杜羡调整了下睡姿,侧着身子,眼睛看向他。
江行雪说:“四周的是不是蚊帐?好漂亮,我卧室也想搞成这样。”
“干吗把卧室搞得像灵堂。”杜羡一句话泼灭江行雪燃起不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