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翘着腿悠闲地翻看报纸的顾父头也不抬,随口答道:“这你得问他。”
顾母把水果盘往桌上一放,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不让人省心,莫祁那孩子也不常来家里了,一个人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顾父停顿下来,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是经常让谌岭给他送吃的过去么?”
“没见着人心里挂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岭他………”顾母欲言又止,似乎拿两个孩子没办法,“要不就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
隔天顾谌岭就听她说了这个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再看吧,妈。”
日子越近顾谌岭就越没心思干其他事,生日前夕时十二点有很多朋友和同学发短信祝他生日快乐,一一回复后睡不着,失眠到很晚。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吃早饭时顾母问他怎么j-i,ng神不佳,末了又提醒他记得把莫祁带回来吃晚饭。
他和莫祁约在中午,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约定地点,站在十字路口等人,雪下得大了,他就站在街角的屋檐下边。
他看到莫祁的身影被雪模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间,直到身影渐渐明朗,心脏还在咚咚跳着,有点莫名,有点急切。
以往天天腻在一起还不觉得,现在没几时见面,他发现莫祁真的变化不少。长高了,头发比以前短,更干净清秀,眼角的泪痣锦上添花,少年的模样他从来都喜欢。
就是有一点没变,还是瘦。
待人走近,顾谌岭看清他的装束,才不由皱眉,把脖子的围巾取下给人围严实了:“怎么穿这么少?”
莫祁没觉得冷,却在当围巾的体温余热包裹上来时觉得很温暖,以前顾谌岭也爱这样,只是如今心境千差万别,拢了拢衣服,说:“走吧。”
顾谌岭拉住他,指了指反方向:“去你家。”
莫祁眨眨眼,搞不懂他的意图,疑惑问道:“还以为要出去吃,要是去我家,你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顾谌岭对着手哈气呼暖:“我就想在这里等你,然后一起走过去。”
莫祁:“……”
进家门的时候顾谌岭成功被窗台上那只雪娃娃吸引了。
“是只兔子,你堆的?”
莫祁有些窘迫,早知道顾谌岭要来,他就不堆了。
原来那颗兔脑袋化成水了,这只是他今天早上起来弄的,比第一个要大一倍,也更完整,有身子,有腿,还有小尾巴。
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家里没有菜,我出去买点。”
顾谌岭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忙上前阻止他,将人拉进屋里,关好门挡住寒风:“不用,煮面条就挺好的。”
“那订个蛋糕……”
“不用那些。”
于是两个人中午一人一碗煎蛋面,放了几片生番茄,撒点葱花,色香味俱全,顾谌岭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才开始动筷子,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好吃。”他很少尝试莫祁的手艺,这会儿吃了跟得了宝贝似的,冲着莫祁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他的样子像小孩,莫祁看了也跟着笑起来,端过他的碗起身进了厨房。
等他收拾完碗筷出来,看见顾谌岭坐在凳子上玩手机,他走进房间从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品袋,紧紧捏在手里,走了出去。
他慢吞吞走到顾谌岭身边,把东西举到眼前。
顾谌岭收好手机,抬头,看他。
莫祁被他看得不自在,手又往前面凑了凑。
那天下午他一个人在商场里挑选了很久。他知道顾谌岭什么都不缺,即使缺,那也是他买不起的。
所以就挑了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大众选择,这是他第一次送别人礼物,不确定这个人能不能喜欢。
咬着的唇瓣都开始泛白,脸似乎也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有些东西很好看,也许你会喜欢,但是它们…它们很贵我……”
顾谌岭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袋子。
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副黑色绒毛手套,上面缝了红色为底的英文字母,happy。
天知道顾谌岭内心的冲撞,那一瞬间他竟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
一副手套就让他认输了,他太喜欢莫祁,喜欢到一点点满足就觉得得到了全世界。莫祁的答案不重要,怎么想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莫祁,还在他身边的莫祁,送他礼物的莫祁。
他低着头一直翻来覆去地看着,莫祁看不到他什么反应,越来越不自信,顾谌岭哪一副手套都比这个要好上许多倍,一时间有些难堪地说:“如果你不喜欢……”
“很喜欢。”
他的话被打断,莫祁刚开始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他了解顾谌岭。顾谌岭说喜欢,就一定喜欢。
只是顾谌岭只说了三个字就没有下文,安静下来的气氛怪异而微妙,莫祁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神飘忽不定,说:“看会儿电视吧。”
顾谌岭把玩着手套不愿放下,说“好”。
两个人坐在一起,莫祁看电视,顾谌岭看莫祁。
电视里放的什么莫祁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觉得顾谌岭已经是个大人了,好像永远比他高半个头,比他温柔稳重,眼里装着他以前看不懂,现在看懂了又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如果他能鼓起勇气抬眼看一看此刻的顾谌岭,就能感知到那双眼睛的大胆放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