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求你了,给我托个梦吧,我很想你。”
天已经彻底暗下,夜风吹过,他靠着墓碑强逼着自己睡去,只为找这世上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长辈,向他索要一个能够让他心灵平静的答案。
在他睡着之后,墓碑前又是一闪,殷炎的身影出现在墓前。
“别靠近他。”麻姑出现,挡在喻臻身前,防备又谴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殷炎,身上灵气涌动,做出了攻击的准备,恨声说道:“卑鄙的老东西,滚开!别妄想拿我儿子做替身!”
殷炎上前的脚步停下,越过她看向靠着墓碑睡着的喻臻,确定他没事之后,又默默挪回到麻姑脸上,对上她仇恨防备的视线,说道:“他从来不是替身。”
“哈!笑话,如果他没有那么一个被你和你的宗门欺负到死的上辈子,你这辈子会找他?”麻姑恨得眼睛都红了,手上指甲暴涨,恨不得立刻把他撕碎。
身为灵侍,她和主人灵魂相依,能稍微感知到主人的一点情绪。之前喻臻灵魂融合,灵气震荡,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她只不过是忍不住关心地出来看了一眼,就被迫看到了一些该死的糟糕的记忆!
她不认识什么玉贞,她只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喻臻现在因为某些混蛋折腾出的上辈子,痛苦得逃避去了梦境里!
“你该死!”
她气到极致,终于忍不住朝殷炎动了手。
殷炎没有躲,任由她尖利的指甲c-h-a入自己心口,说道:“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去,亏欠的部分我会偿还,麻姑,他不是替身,他只是他,他是喻臻,也是玉贞。”
鲜血冒了出来,麻姑没想到他居然不躲,心里一惊,慌忙收回手后退,被愤怒烧掉的理智稍微回笼,恨恨看他一眼,又回头看一眼靠着墓碑睡着的喻臻,知道两人的感情纠葛确实不是一句替身便可以扭曲抹除的,不甘退走。
“不要再辜负他,否则即使拼得灰飞烟灭,我也会杀了你!”
殷炎挥手抹掉衣服上的血迹,简单用灵气堵住了胸口并不太深的伤口,迈步上前,蹲在了喻臻面前。
“对不起。”他伸手,摸了摸喻臻眼角残留的泪痕,声音没了面对麻姑时的平静,慢慢低了下去,几不可闻,“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喻臻靠着墓碑的身体慢慢放松,向下滑落下去,紧握的手指松开,当啷一声,里面的戒指掉到了地上。
殷炎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听到声音低头,视线触及地上的戒指,身体一僵,眼神猛地暗下,良久,伸手把戒指捡了起来,紧紧握住。
“别离开我。”他低头,把脸埋在了喻臻肩颈处,声音暗哑,“小臻,别离开我。”
感觉好久没睡过这种一个梦都没做的安稳觉了,喻臻睁开眼,愣愣看了头顶熟悉的公寓天花板很久,抽出被中的手放到了眼前。
无名指上,曾被他拔下来的戒指又重新戴了回去。
咔哒,房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他把手放下,反转身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
开门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拍了一下。
“喻臻,起来吃早餐了。”
他捏紧被子,默默深吸口气,确定情绪不会外露后才坐起身看向殷炎,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说道:“抱歉,昨晚突然想去看看爷爷,结果不小心在那睡着了。”
殷炎看着他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伸手摸了上去,感觉到他突然的僵硬,又默默收回,回道:“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你的。”
喻臻听得心里一颤,脸上的笑容直接破掉。
总会找到,确实,业火轮回,即使这样逃,他也仍是被找到了。
他狼狈低头遮掩,转身从另一边下床,含糊回道:“几点了?抱歉,我这几天总是睡晚,耽误你的时间,你先去吃早餐吧,不用等我。”
殷炎看着他仓皇躲入浴室的身影,眼神暗了下去。
生活似乎一切照旧,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了。
喻臻一天比一天沉默,笑容一天比一天勉强,时常走神,并且拒绝和殷炎进行除日常对话以外的交流,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仿佛陷入了一段没有出路的灰暗剧情里,茫然失措,无法走出。
殷炎试图和他交谈,得到的却只是逃避和喻臻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星期,当殷炎在某个夜晚发现喻臻突然开始梦中哭泣,并灵魂不稳时,他终于无法再放任喻臻这样封闭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沉着脸擦掉喻臻眼角的眼泪,摸着他憔悴了许多的脸色,心中的某个念头终于慢慢清晰。
得想办法解开喻臻的心结,让他发泄情绪,否则他尚未补全的魂魄随时都有溃散的危险。
“婚礼推迟?”
仇飞倩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找上门的殷炎,强忍下即将窜出来的火气,好声好气问道:“为什么推迟?是小臻不想赶在年末办婚礼,怕准备不及吗?如果是这样的,你可以让小臻不用担心,婚礼的筹备会有专门的团队负责,西平也会全程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是我想推迟,喻臻还不知道。”殷炎解释。
仇飞倩心里一堵,压着脾气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想推迟?你有什么理由要推迟?你知不知道婚礼的请柬都已经开始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