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柳其实很紧张的。
幽冥之海里,最不缺的就是阴物阴魂。所以,收起在幽冥之海里的祭屋、祭山和祭台,其难度不下于,用沾了水的手指头,从一堆黑芝麻里,分捡出混杂在其中的几粒绿豆。
对于她这种初学者来说,其难度不可谓不大。
耳畔复又响起祭司大人的叮吟:“囡囡,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实在没有把握的话,宁可放弃祭屋、祭山和祭台。万万不可误收了别的阴物阴魂。以你现在的修为,那些东西太过危险。你纵使是有红罗宝伞在手,也炼化不了它们。”
不,再难,钱柳,你也不能放弃祭山,还有任何一座祭屋、祭台!
站在云雀的边缘,钱柳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敛神往下看。
果然如祭司大人所言,以她的目力,只能看到底下是漆黑如墨。
必须借用红罗宝伞之力。
“啪”,钱柳敛神撑开红罗宝伞,右手打伞,左手捏成一道法诀,抵在右手上,祭起“搜”字诀。
顿时,从伞里迸射出来十道手指头粗细的红光,投进了底下的黑暗里。
它们化成十道红色的光柱,飞一般的破开底下的黑暗。一息之后,钱柳看到了它们的尽头齐齐打住,不再往下延伸。
这就意味着,这些光柱已经抵达了幽冥之海的表面——当《红罗诀》练至第二层时,红罗宝伞可以透视物体内部。但眼下,她是初学,离第二层还差得远。所以,十道红光只能照出幽冥之海表面的样子,无法照进海里。
而且因为离得太远,这十道红光散得有些厉害。这不,每一个光柱落在海面上时,最底端已然变得有海碗那么大。光柱里,立时现出一些不断涌动的模糊影像来。
要想能看得清楚,光柱的最底端必须收拢一半。
钱柳又抽凝出一成灵力,通过左手的法诀,注入伞柄里。
红色的光柱们轻晃,果真收拢了许多。末端变小了一半。
终于,她看清楚了。那些涌动的东西是阴魂。
被红光罩住,它们无不表现得很烦躁,仰起头,面相狰狞的张牙舞爪。
背后象是掀起了一阵阴风,钱柳打了个哆嗦,赶紧的向右旋转伞柄。
光柱们也齐齐的往右边移动。好比走马灯,光柱里的鬼影换得飞快。
钱柳看得多了,发现它们无一不是虚张声势,而且不论是哪个鬼影,其表现手法都是那么几样。即,瞪眼睛,现獠牙,舞鬼爪。
貌似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很快习惯了下来,无视鬼影,全神贯注的搜寻目标。
最先被找到的是祭屋。
一是它们离得最近;二是,所有的祭屋都是建在同一块虚影里,目标最大。
祭司大人跟钱柳详细描述过这块虚影——种满了彼岸花。祭屋们象是珍珠一般,洒落在花海里。
它显眼得很,被称为“幽冥彼岸”。
故而,钱柳先入为主,以是会看到很大的一块地盘。要费些气力才能将之收进伞里。哪知,在红罗宝伞的光柱下,它才占满了三道光柱。
一道光柱,要动用一分力,才能收走。
这就意味着,她只要动用三分力,就能收了祭屋。
太好了!
本来心里完全没底的钱柳,顿时信心满满,果断祭起了“收”字诀。
十道光柱并为一道,缩的回收。在光柱的末端,整个“幽冥彼岸”化为一个比鸡蛋黄大不了多少的金色光团。它象是牢牢的粘在红色光柱的末端,转眼间,随着光柱,一道被收进了红罗宝伞里。
钱柳嘴角翘翘,“哗啦”,收拢宝伞。
祭屋,收!
还有两样,祭山和祭台。
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她复又打开红罗宝伞,如法炮制,接着在幽冥之海的表面搜寻……
就这样,不到一刻钟,祭屋、祭台和祭山皆被收进了红罗宝伞。在这个过程里,她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尤其是在收祭台时,还尝试着成功的甩掉了祭台上的尸体,只把七座祭台收起来。
任务圆满完成。也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说起来,师兄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因为如果师兄不能带他们离开这里,一切都是白搭。想到这里,钱柳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明明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可是,最后,师兄却未能炼化天神祭殿。
她从祭司大人那里知道结果后,气得不行,当场质问祭司大人为什么要食言。之前,不是说好了,师兄只要完成了历练任务就会得到祭殿的认可,炼化祭殿的吗?怎么事到临了,却变卦了呢。
结果,祭司大人却告诉她,说,不是祭殿变了,是师兄不乐意。于是,她整个儿都傻掉了。得到天神祭殿,不是天大的机缘吗?师兄为什么不乐意?
依着她以前的脾气,一见到师兄,就直接请教了。
然而,在祭司大人手底下打了二十七天的杂,她学到了不少。
心思稍转,她觉得祭司大人虽然令人敬仰,但是,她更应该相信师兄才对,不能单听祭司大人的一面之词。再者,当务之急是在必须在一刻钟之内离开这里。而天神祭殿已经回归,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向师兄请教个中原由,大可以等离开这里,安顿下来。不急于此一时。
所以,她生生的忍住了,专心做事。
现而今,只差那些“半阴人”了,她又一次收拢红罗宝伞,打算转身回去。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师兄的声音:“囡囡,好了吗?”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