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二十步左拐。”
“左前方一百步的石壁是机关壁,不能碰。”
“直走五十七步,再右拐……”
沈云以为新秘道与以前的偷渡路线相差无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进去之后,走了不到百步,眼前一花,周边情景大变,一切变得飘渺虚幻起来。
“这……”余莽生平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景致,嘴巴不由得张得老大。只觉得不论哪一处都是新鲜的,一时之间,两只眼睛完全忙不过来。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使劲的咽下一口唾沫,问道,“大人,这不是幻阵,是哪儿?”
“我们已经进了守护大阵。”沈云如实答道
“我的天老爷!守护大阵里头是这样的!”余莽惊呼,“就象是在梦里一般!”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路。从两步开外开始,这条路陡然大变,象是一条发光的,弯弯曲曲的悬浮在空阔的梦境里,看不到尽头。更要命的是,它看上去只消一口气就能吹散似的。
下一息,他后知后觉的“叭唧”一声摔地上。
沈云一脸错愕的看向他。
“腿软了……”余莽真的是被吓到了,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更不用说去看前方的路。
而沈云看到的是,这条秘道比他用小金圈现砸出来的临时通道要牢靠得多。可见,开掘者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闻言,他瞥了一眼过去:“你有腿么?”
余莽抬起头来,一张老脸苦成了满是褶子的包子状:“尾巴就是腿。”
沈云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得了,你坐我袖袋里。”
“好勒!”高兴归高兴,余莽依然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沈云只好施展乾坤袖,将他捡起袖袋里。
谁知这家伙一进他的袖袋里,就好比鱼儿回到了水里,整个儿又立马活了过来。长尾巴盘了一圈,余莽甚至还把那套常用的奢华茶具,以及长案和蒲团尽数挪了出来,在他袖袋里,悠哉乐哉的煮茶来。一边清洗茶具,一边心有余悸的跟他感慨:“还是大人的袖子里最安全。我的心啊,这才落回肚子里。”
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感慨之后,对沈云又道:“大人,前方没有机关了。路线图上标记,您只要沿着路往前走就是。”
沈云拿他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抬腿踏上了前方的通道。
和他看到的一样,脚下甚是安稳。
在虚空里开辟出这样的一条固定通道,不是寻常的修士能够做到的。至少沈云自认为做不到。是以,他的疑心更重:这真是正清门的一些人私底下开出来的鼠洞?
他向余莽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后者闻言差点儿摔了手里的茶盅,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过神来,答非所问的大呼:“原,原来这就是虚空啊!”
你也敢号称在边界做了两三百年的地头蛇?沈云险些被这话惊得走岔了气。不过,心念一转,很快的回味过来——谁规定边界的地头蛇就一定要进出守护大阵的?
而这时,余莽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尴里尴尬的解释道:“大人,那个,您是知道我的老底儿的。所以,我自己心里也怕得很。决定在边界安置下来后,我几乎没有在人前露过脸,更不用说出远门了。平时最多也就在海里转转。跟您去大泽那次,是我唯一的一次离开边界。”末了,扭了扭尾巴,哼哼唧唧的加上总结,“我天生胆小……是真哒……”
“行了行了。”沈云听到他说到最后,都破了音,赶紧的打断道,“你有空叽叽歪歪,不如将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余莽使劲的晃了一下,又变成了余坊主。
沈云问道:“有留影石吗?从现在开始,把沿途的景象尽可能的录下来。我有大用。”
以往的偷渡路线,都是走的地面。象这样的直接穿过虚空的,他也是头一回看到。
他很好奇,正清门的人是怎么开辟出这条永久通道来的。然而,刚才,他暗地里往眼里调入了四成的道力,也没能看出个名堂来。可见这条通道远远不是阿莽讲的那么容易。是以,他打算将沿途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录下来,拿回去仔细研究。若是魏清尘出了关,也能一道参悟。兴许真能悟出点什么来呢。
“好的。”余莽满口应下,从宽大的袍袖里摸出来一串亮闪闪的明珠来,“留影石一次只能记录一个角度,范围也有限得很。早就过时了,现在哪个还乐意用他?大人,我用罗玉一族的这个记录手串给你记录吧。这串手串有三十八颗记录珠,能同时从三十八个角度开始记录。这里没有山脉、树木遮挡,记录的范围可到百里之外呢。”
“罗玉一族?他们很擅长炼器之道吗?”沈云从来没有听说过,觉得奇怪极了。是近年来新冒出头来的修真世家?
很快的,他自我否决了。一个新的修真势力的崛起,谈何容易?哪里是不到六年的时间能够实现的?
如果真有这么容易,青木派何至于如此之艰难?
那么,肯定是这个罗玉一族别有玄机。
果然,余莽答道:“大人,罗玉一族是色目族那边的一个大宗。他们的炼器之道与我们这边是完全不同的。”
“原来又是色目族啊。”沈云恍然大悟,“难怪!”话锋一转,他又问道,“看不出来啊,阿莽,你足不出户,知道得还不少呢。”不等对方回答,他笑道,“又是你的小本生意带出来的消息?”
余莽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