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父见到刘营主后,做足了认错的姿态。后者甭掉有多恶心了,但面上不能现出一点点来——云景道长刚才提醒她的话犹在耳边响呢。道长说:“在这桩婚事里,扶家确实是走了全礼聘娶慧娘。而且,他们如今已经放出话来,扶子诚纳小的事,就此做罢,永不再提。所以,骗婚一说,我们私底下论一论,也就罢了。万不可明面上也这么说。”
正因为如此,刘营主才更觉得恶心,同时,也是实打实的憋屈。她不愿意与扶家的人多说,抢在扶父再度开口之前,说道:“扶管事,这里是女营的大门,并非某家某户的宅院门口。你们此等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们女营的日常工作。请你们速速离去。”
扶父小心翼翼的抱拳请求道:“刘大人,我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实在是我家小儿不懂事,惹怒了儿媳妇。因为小两口的一点私事,如今闹得沸反盈天的,我们做老人的惭愧之极。”
说着,他回过头去恨恨的剜了跪在地上,却腰背僵硬得跟擎天柱一般的扶子诚一眼,又回过头来苦苦恳求,“我家那儿媳妇是个顶顶好的。是这孽子做下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来。如今,儿媳妇被伤透了心,不想再见他了。我这做老人的想着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怎么能为了外面的一个下贱狐媚子,走到这一步呢?所以,今天舍了这张老脸,绑了这孽子过来,求儿媳妇出来一见。打也好,骂也好,都随她的心意。夫妻两个床头打架床尾和,谁家不是这样的?两口子闹了点矛盾,如果只晓得一昧的斗狠,只会让亲家痛仇者快啊。刘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番话说下来,周边围观的人们不住的点头。也有不少人故意出声议论起来。
“做公爹的能做到这份上,真真的难得!”
“公爹通情达理。他们家的儿媳妇有福了哩。”
“就是啊!就冲着公爹的这番话,儿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能放下了。”
“什么天大的委屈啊!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的?她不能生,还不许男人娶个二房回来开枝散叶?小妇所出,皆为大妇所有。二房生出来一儿半女的,还不是管她这个正房叫娘?在老仙都的时候,她家儿媳妇这叫做犯妒,那是七出之罪。仅此一条,就能休了她……”
“你那么喜欢老仙都,咋还拼了命来仙山呢?你立马回去啊,三妻四妾去呀。保证没人拦着你!”
“喂,我就事论事,碍着你什么了!”
“你喷出来的话比屎喷还臭,就碍着姑奶奶我了!”
“好男不跟女斗,懒得理你!”
“别呀!姑奶奶我绑起一只手来。走,去外头,划出道来,比划一百回合!看姑奶奶单手能不能把你的这张臭嘴给撕了!”
扶父先前跟着众人的议论,眼底禁不住的有点小得意。不曾想,三两下的,人群里竟然吵了起来,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不说,而且还三言两语的便将话题给完全带跑了。
怎么这么巧?
想到宋家的人接连两次在这女营大门口吃了亏,他的心猛的直往下坠——肯定又是刘营主在搞名堂!不行,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必须想个办法……
然而同,不等他想出破局的办法来,刘营主又出声了。
她抬眸看向吵闹的那一处人群,拧眉轻声说了句“成何体统”。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紧接着,她收回目光,上前一小步,走得更近前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飞快的说了两句话。
扶父的脸色大变,唯唯诺诺的接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马上就回去给您交代……”
发生什么事了?后头的扶家人个个愕然。
跪在地上的扶子诚更甚!突然间,他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就在这时,他的父亲用力抓住他的一条胳膊,猛的往上一拽,将他拖起来,就往外走。同时,嘴里飞快的招呼族人们:“走,回家,都回家去!快……”
而人群里的吵架很快以一方的用袍袖遮了脸,仓遑钻出人群而告终。这时,人们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角是谁。他们连忙往圈子中央看去。哪知,那里的空地上已经不见了扶家人。他们只看到刘营主悠然背负着双手,走进大门的背影。
“扶家人呢?怎么一下子就走光了?”有人没忍住,问出声来。
人群里有人懒懒的应了一句:“还是怎么了!肯定是被刘大人收拾怕了,都逃了呗!”
“啊?刘大人做了什么?”
“是啊,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对呀,刘大人是怎么对付扶家人的?我方才光顾着看那两人吵架,没有留意……”
“别看我。我也没有留意,全看热闹去了。想知道啊?扶家人还没走远,你现在去追,保管能追得上。要不,去问刘大人,应该也成。”
“管那么多闲事,我吃饱了撑的……”
一语惊醒看热闹的人们。于是,人群迅速退去。
大门之内,罗阿花却热切的追着刘营主:“娥姐,你跟扶家的老东西说了点什么?一下子就把他给吓跑了?”因为修行的缘故,扶父明显的返老还童了,现在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故而,之前,她没有叫过扶父“扶家的老东西”。是这人太恶心,一口一个“我们做老人的”,倚老卖老,恶心她家娥姐。她在屋里听着,恨不得上去糊老东西一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