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画屏隔出来的这个小角落简是简单了些,但“金玉满堂”也是真的费了些心思的。
首先,这里的隔音阵竟也是楼上的那种高级货。众小厮、长随们在里头,能听到外边大堂里的动静,而他们的动静却传不出去;
其次,这里也是跑堂的小二哥们服务的范围。只不过,“金玉满堂”里的东西全是精贵的,且价钱比外头要贵了一倍还不止,哪怕是一碗最便宜的酒水,都要卖半两银子。
众小厮、长随的月钱又才多少?总共也买不了几碗最这种便宜的酒水。
可是,搁到外边去,用半两银子买到的凡米酒,够他们天天不断顿的接连喝上小半月了。
隆冬喝的就是“金玉满堂”里最便宜的酒。但是,不是他自己掏钱买的。
“我哪舍得掏这个钱?这一坛子酒是五两银子呢。”经端木光的一番指点后,他对力量的控制提高了不少,说话时没有先前那般粗声粗气。再加上两碗酒下肚,他便象话匣子被打开了一般,话越来越多,说的事情也更加的随意。这不,又笨拙的给端木光倒满酒后,他随口聊起了桌面上的这两样吃食,“油豆子更贵。才小小的一碟,卖到了两钱银子。这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它一点灵气没有,就是外头那种十个大钱能买一升的那种黄麦豆。光哥,您瞅瞅,这一碟子才多少?一升黄麦豆能炸出多少碟这种油豆子来?你说他们黑心不黑心?我一个月的月钱才几个钱?”他认认真真的竖起两根手指头,“二两银子!在这里喝两碗酒,再点一盘油豆子,一个月的月钱就花掉了一半多。然后,勒紧裤腰带,指着剩下的八钱银子撑一个月。除非我是傻掉了!我肯定是不会花这个钱的。我就是个蹲角落里,喝粗茶水的命……”
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端木光面上没有显出什么来,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人活在世上,只要眼睛能看,耳朵能听,见识便随年岁的增长渐渐的增加了。所以,正常的人活到一定的年岁,都会知事,也会想事。为什么别人能活得这么光鲜,而自己却活得跟阴沟里的耗子一样?很多人都会用心的去想。但是,活得光鲜的那些人,他们实在是太坏了。他们编了一套让寻常人挑不出理来的理由,世世代代的唬住了这世上所有受苦受难的人。这些话就象是一层黑布罩子遮住了人们的眼睛。所以,世上没有傻子,只有被遮住了双眼,捂住了耳朵的受苦人。
是谁遮住了他们的眼睛,捂住了他们的耳朵?
端木光早就参悟得透透的——就是那些鼓吹“仙凡有别”,让广大凡人接受自己是个苦八字的修士!
自上古以来,这样的修士太多了。一直以来,他们打着“天道”的幌子,欺世盗名,仗着自己比寻常人多一些手段,明抢豪夺,并且幻想将千秋万代的喝着凡人的鲜血,踩着凡人的尸骨,永远的保持所有的特权。
所以,他们哪里是修士!分明是骗子和强盗结合的罪恶集团。
端木光从来不愿用“魔”来形容他们。因为他自己是魔,从心底里耻于与他们为伍。在他的眼里,这样的修士集团里的修士,无一例外的,都是骗子和强盗。修为高的,是大骗子、大强盗;修为低的,是小骗子、小强盗。悟透这些后,端木光真是恨毒了大小骗子和大小强盗们。他郑重的发下天魔誓,与骗子与强盗的集团誓不两立。穷此一生,与他们斗争到底。发过誓后,他利用当天“说新鲜事”的机会,向沈云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后者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道:“恭喜你,端木,你是真悟到了。但是,离真正的悟道还有一些距离。”
端木光从来不怀疑自家大人的话。因为大人的修为不知道比他高深多少。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他的切身体会是,大人确实很有远见,很高明。
所以,大人说“悟到”和“悟道”有区别。那肯定是有的。尽管他现在还无法体会。但是,大人有意指点他,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追随大人久了,对大人的脾性也摸得熟熟的。端木光按下心中的狂喜,追问如何才能悟道。
果然,沈云接下来说:“世上的道万万千,悟道的法门,自然也是万万千。我只能跟你说的是,因人而异。”
端木光傻了眼。这几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很简单,他全认得,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它们连在一起,从大人的嘴里说出来,进入他的耳朵里后,却突然变得飘渺、不真实起来。象云烟,又象是雾气,他整个儿一个云山雾罩。好不抓狂!
“大人,我听不懂。”端木光素来有自知之明。在大人前,他自称是块顽石,那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老实的承认自己听不懂,并没有什么丢脸的。相反,不懂装懂,那才是丢脸+丢机缘——大人随意的一句指点,往往能让他茅塞顿开,顶得上他好些年的苦修呢。
然而这一次,沈云却没有给他明确的建议,而是话锋一转,跟他回忆起了当年独自去仙都的往事。
端木光本来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大人的这段过往,他是头回听,尤其是听大人亲口说,一下子便被牢牢的吸引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苦恼和心中疑惑。
沈云说完了一路上的见闻,间以自己的感受,最后,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当我第一次看到仙都的城楼时,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很多的感受,说是百感交集也为不过。后来,我花了一些时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