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落桑族人全面掌控了百里城,沈云见到的惨事也越来越多。虽然他总是尽其所能的帮助那些在苦难之中煎熬的人们,但是,他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
论单打独斗,那些在街面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落桑族人,没有几个能在他的手底下过十招。然而,他打死、打残了他们中的一个两个,甚至多个,又有什么用?
城里的落桑族人成千上万,随处可见。半空里,有兽化成各类飞禽的落桑族人不间断的巡视。不管他在怎么偏僻的小巷里动手教训了一个,或者两个落桑族人。附近的落桑族人都象得了风声一般,最多几十息之内,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有几次,他不但救人不成,而且险些搭上自己;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贱民”都是连同财物、房产一同登记造册的。他救了人,将之护送回家后。最多半天之后,全副武装的落桑族军士就会找上门来,将被救的人,以及其家人尽数带走,家财没收充公。从此,这一家人便象人间蒸发了一般。
出手了几次之后,沈云痛苦的发现,只要伤到了落桑族人,或者是落桑族人觉得吃了大亏,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象是在救人,更象是好心帮倒忙,害了人家一大家子。
同时,他的名声也传出去了。没两天,他发现落桑族人对于所有走街串户的小生意人的盘查变得频繁和严厉起来。他有易容术伴身,换个脸孔,换身衣服,不再装游方郎中,装闲散的阔少爷就是。但是,那些靠走街串户做生意,养家糊口的人可就惨了。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沈云不得不承认,这种游侠似的救助,根本就救不了百里城的人们。
除非他能将落桑族人全部赶出百里城去。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只凭一己之力,驱逐出城中所有落桑族人,还不如去做梦。
就算他将自己在菱洲的人马全部带过来,也做不到。
他还是太弱,不够强大!
每每夜静人深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这里,沈云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牛头坳村那冲天的火海。
他一直知道,这是他幼时的恶梦,也是他心中的执念。
而得了“心魔传承”之后,他深知,心魔便源自于此。
在有小男孩的话在前,他心里自然是存了警觉的。是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立马就会运转灵力,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尝试着用神识搜查泥丸宫。
刚开始时,待他能够用神识搜查泥丸宫时,脑海里的火海已然消失。此时,即便有心魔,也是心魔发作过后,重新潜伏下来了。所以,自然是一无所获。
但是,多有几次之后,他不但能立马清醒过来,而且运转灵力的时间也在逐次提前。终于有一次,他在火海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分出了神识对泥丸宫进行自查。
待火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不是心魔,也不是执念!那只是他幼时记忆深刻的一段回忆罢了。
他刚才看到了一个与平常是完全不一样的泥丸宫。平常的泥丸宫,象是透过阳光去看一颗透明的水晶珠子,透亮而又绚丽多彩;当脑海里出现火海时,他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看到了这颗水晶珠子的内部。原来,它的五光十色全是他的记忆。这些记忆有的色彩鲜艳,有的比较黯淡……各种各样的记忆,汇成了大大小小的云彩或雾气,飘浮于泥丸宫之中。
有没有执念,有没有心魔,此时此刻,一目了然。
对照自己的泥丸宫,沈云发现自己对“心魔传承”里的许多字句突然间有了更深的领悟。只是,一时之间,这些领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受,把他憋得抓耳挠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后来,他索性放到一边,从百宝囊里打了热水出来,洗了个战斗澡,睡觉去也。
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他也做好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准备,心想:如果实在是睡不着,就起来画符。
不想,头一挨着枕头,上眼皮便沉重如铁,直奔下眼眶。他迅速的沉溺在无际的黑甜之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他是被前院的嚣闹给吵醒的。
不要用神识搜索,沈云光是听那动静便知,那是落桑族的军士一大早过来搜查客栈。因为鑫诚福的东家一直没有松口答应参与他们的所谓共同治理,所以,这些家伙一天数趟,名为“搜查”暴徒,实为骚扰。每一次,不将客栈上下搅和得鸡飞狗跳,不罢手。
沈云因为天天都外出了,所以,每天只经历了一早一晚的“搜查”。
对此,房客们苦不堪言,然而,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搬走。无他,放眼百里城中,哪家客栈里能摆得下一张安静的床榻?再者,他们大多数是贱民藉。即便是置办房产,按落桑族人的新规定,先前在仙府手里要交纳的税,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而且还要登记造册,随时接受落桑族人的各种检查,也一样的不得安生。还不如就这样将就着。至少身上还能藏几个现钱。说不得哪天能找到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
按照落桑族人的规定,碰上“检查”,任何人都必须主动打开房门,并站在门外,以示配合。不然,格杀勿论。
沈云心里窝着火,却无可奈何。还是那句话,收拾这一小队军士,完全不在话下;但是,他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全城的落桑族军队。所以,杀掉这一小队军士,除了能逞一时之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