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是真的累了,就连浮动的意识云也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并未受到暗示的影响。
荒眼眶中是湿润的,不知是在为什么感伤,也可能只是生理上的平衡。
空气中的氧气更少了,一目连有些窒息,二人连话都不敢再说,生怕因此浪费宝贵的氧气。
一目连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一样呜咽一声,也仅仅是呜咽一声,哭同样会使情绪剧烈波动,增加吸入的氧气量。这位一直尽力保持着理性的向导上将终于也陷入了短暂的崩溃,那股用意念支撑的信心也正一点一点地被压垮。
明明不该是这样……
荒的感冒还在作乱,从刚才起他就没用鼻子呼吸过,嘴巴一张一张。可现在就连嘴也放弃了呼吸,一头血冲在脑门上,他有些缺氧。
一目连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妄图着绝处逢生,他扭动着身子,试图去搬动最近的几块石块,或许石头的挪动可以开出一条、小小一条足以使空气流通的通道。
石头纹丝不动。
面对一块巨石,他那些对付人用的技巧都没了用处,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最后一条生路竟然就这样被断了去,想来也十分滑稽。一目连放弃了无用的努力,后知后觉地发现荒已经有许多秒没再进气。
他脑中的弦崩了,也不管空气还剩下多少,深吸一口含在嘴里,通过一个绵长的吻递过去。
他舔舔荒干涩的嘴唇,无声地说:求求你,求求你……
仿佛是世界末日。
荒仍支撑着,终究没有倒下来。
他指尖搭在荒肩上,唇瓣感受到荒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回应,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就是世界末日。
这个过程很漫长,他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在缺氧的窒息中他没有办法精打细算地思考。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一阵带风的微凉。
——那是氧气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