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萧没甚心情,扶起太医院首,忙道:“赵大人,皇后何时醒来?”
“大学士且宽心,皇后娘娘病因乃是寒邪入侵,再者,娘娘体质弱,又劳累过度……我等已然为娘娘施针,相信不出今夜娘娘便可醒来。”
闻言,司马萧神色松动,躬身道谢。
赵太医慌忙将人扶起,又道:“国丈大人有所不知,我等方才是在探讨改善娘娘体弱的方子。”
“有劳诸位了。”司马萧再拜。
“大人快请起。”赵太医扶起司马萧,回身与太医院同属继续商议用药。
司马萧不再叨扰,招来司马梓的贴身侍女询问情形,另好生嘱咐了番,不舍离去。
皇后病着这事,总归没瞒住。恨不得只手遮天的史家父子收到风声。
史弘专程上门找儿子商量,父子俩紧闭书房门议话到傍晚。
晚膳一拖再拖,凌楚在花厅左等右等不见那对父子,亲自起馇搿
她忧心史岩身体,便也顾不得礼仪孝道,差人进去递话。
且自发愁的驸马爷闻讯展眉欢颜,恭敬向父亲揖了一揖,“天色近晚,父亲今日不妨住下,眼下渝州那方未见回响,却也是好事,退步来讲,江湛愚笨但不糊涂,他拿捏得准轻重,丢官事小,殒命为大。”
不待他说完,史弘冷哼,压低声音道:“你当皇帝小儿好糊弄么?渝州一事,涉及军官商民,牵扯甚广,皇帝单留下江湛未处置,十有八九便是要重惩!”
史岩闻讯吃了一惊。史弘观他神情,叹道:“渝州这火是扑不灭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它遏止住。”史弘言于此,掌心垂直落下,比量个截断的动作。
史岩大惊,眼扫过窗外,进一步道:“父亲,可是陛下尚在渝州!”
史弘摇头,手掌落上史岩肩膀,神色淡漠,“未尝不是天意如此。”史岩半晌回不过神,史弘顺手拍拍他肩膀,亲切道:“好生养着,忙碌时候且在后头呢!”
史弘开门踏出,向福身见礼的公主回了个礼,谢绝她挽留之意,大步离去。
“驸马。”
史岩半刻未回应,凌楚踏进屋子,近前,她略一蹙眉,鼻息间若有若无夹杂烧纸味。
皇家人可以说在名贵香料中泡大,凌楚又向来心思敏锐,向里款款几步便可确定。
不但是烧纸味,而且纸张原料是竹木……凌楚抬眸时,将疑虑压在心底,端笑对眼前的男子,她最近的枕边人,装作无意问道:“驸马与公爹流连书房,可是朝中有要事?饭菜都凉了。”
“琐事而已,无碍的。”史岩回神,轻握她手,笑对她。
“如此便好。”凌楚垂眸,眼前失望一闪而过,“那去用膳吧。”
夫妻俩言笑晏晏般相携而去,各自心事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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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史岩一大早不见踪影,与他一同消失的是府上的驸马随从。
凌楚问过管家与驸马贴身侍女,前者答得游刃有余,后者惊慌而茫然。
凌楚心里有数,呵退下人闭门不出,在寝室仔细搜索了番。
未果。
凌楚跌坐在软榻边,心血渐凉。
史岩待她恭敬而爱惜,凌楚想不出朝堂内外有何事是史岩与她说不得的……
她身为皇家公主,便是将政事说与她也未尝不可,再者,往日这般情形也不鲜见……
若真是什么必当瞒着她的,凌楚想见的,仅两种情形,一则史岩自身之事,譬如前阵子他受伤之事,史岩本意瞒着她的,她得知此事还是进宫探望母后无意听宫人说得。再则,是与她身份有关,与皇家有关。
眉心一跳,心里一沉,凌楚先想到她的同胞兄长,当今皇帝。
近日,密切登门拜访的,除史岩父亲,还有三几朝臣,凌楚不识武人出身的成安侯,京兆尹赵秋生她却见过。他几人与府上来往密切,凌楚起初当他们情谊非同,未觉不妥,只是如今,她不得不多想——
史岩与他们长篇大论,比之,在自己面前闭口不提。
凌楚直觉得史岩避她之事与后一种猜想有关……
莫非……?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凌楚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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