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没能触碰到西棠分毫,随手将围领拉高遮住半张脸便去院中牵了马,而床上睡着的西棠并不知有人已经不告而别了。
窗半敞着,天已大亮。东儿从窗口探了头进来,瞧见睡着的西棠“嗷嗷”叫了两声,忽然朝后退了几步一跃而入。登堂入室的小獐子开始为所欲为,先是将桌子上的蜜饯吃了个干净,然后用小鼻子拱了拱茶杯,砰的一声,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让西棠惊得坐了起来,睁着朦胧的睡眼四处看着。
“嗷嗷~”东儿跑过去蹭着西棠,西棠低头看他,心道:东儿怎么进来的?莫非是没关门?
西棠眼神看向房门,这才惊觉此处不是自己的屋子。他缓了缓神,想起来自己昨晚睡在了辰巳这!
可辰巳他人呢?
“起来了也不叫醒我。”西棠碎碎念着穿上外袍,走到桌子附近踩了一鞋的水,他转头看向桌面,这才瞧见辰巳留的字条。
“这写的是什么……”纸条被水浸s-hi,墨迹都变得模糊不清:“办法已经有了眉目,未免夜长梦多,即日便启程,未曾相告实属无奈,凉城一见未曾想过会有如今,多谢你几次三番救我,此去什么什么……我什么……”
“东儿,瞧你干的好事。”西棠拿着纸条在东儿面前抖了抖“如今人走茶凉,连留的字条都不知他说了什么,你说,我是不是该追上去问问?”
东儿自知做错了事,乖巧的将头伏在西棠的腿上默不作声。西棠将字条上的水渍吹干,折好揣进怀中,随手捡了几件东西便出去牵马。神医老头见他要出远门颤巍巍的跑过来问他:“你这是要去何处啊?”
西棠拍拍白马的脖子道:“去追命。”
老头吓得不轻,忙问:“什么冤仇要你去杀人啊!”
“哈哈,不是杀人,是救命,阿四走了,还给我留了字条,我总觉得他的办法不会靠谱,我得当面问他一问。”
“……师兄啊,他既然走了,你又何必c,ao心?”
西棠听了沉默了一会,收了笑脸,右手握拳捶了捶胸膛道:“我也不想c,ao心,他想走便走好了,谁管他的死活?可我这里放不下。”
“老头,我总觉得他此行凶多吉少,若我不追去,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既然如此……你去吧,我就在这山里等着,看你何时能好好的带个媳妇回来,安生的过日子。”
西棠咳了两声道:“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跟着我呢?风餐露宿不说,有点银子都治病送药了,家里头还有个糟老头子,你就别c,ao心了~”
“我是在替师父c,ao心。”
“……”西棠一听他娘就哑了,牵了马向外一拐:“我走了~”
老头抱着胳膊看他渐行渐远,撇了撇嘴:“这小子……”
辰巳走的早些,也只是行至过城驿站,眼看着要到凉城了,他想先住一晚再进城。他进了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小二便来招呼他:“客官来点什么?”
“来碗面,再切四两牛r_ou_。”
“好嘞~”
他打量着这间小店,大堂摆下了十张桌子,坐满了七桌,其中五张桌的人看着像是一路的,多半是镖局的人。
“过了凉城还有两座城才到京都,大哥,我们赶得及么?”说话的是个小卒,掌事儿的用刀鞘敲了敲他的头说得有些不耐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赶不及?”
“庄家办喜事排场真大啊~看这新娘子陪的嫁妆就这么多~”
说话人身边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巴,嘘道:“就你话多,雇主的事儿也是能往外说的?”
“这不是也没外人么!”
“嘘!”这人眼神瞟了眼辰巳,又看了看另外一桌的白衣人:“你没见这两个都不露脸吗?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多说多错,这镖要是出了事儿咱们赔都赔不起!”
这边的说话声渐渐小了,辰巳的面也端了上来,他是不想搀和这些事情,索x_i,ng吃完便上了楼,而那位白衣人……
此人看不见脸,因着一顶大斗笠遮住了,辰巳走后,他稍微抬了头看向说话之人,此时才看见他那张脸。怪不得要档上,不然顶着这样好的一张脸,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入了夜,辰巳平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际,隐约感觉到不对,等到他想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窗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白影闪了进来,辰巳看不清他的样貌,此人似乎蒙了面。
“你是何人?”辰巳问。
那人并无回应,长鞭一甩将床上的辰巳拉了过来,可他万万没想到辰巳并没有彻底瘫软,他单手拉住了鞭子,将那人拉近,怎料白衣人见此招不行,便借着轻功去攻辰巳的后身。
辰巳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赶紧转身迎了上来。
两人近战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辰巳多少中了些mí_yào,此人的功夫还真的撑不了这么久。
“为何找我的麻烦?”辰巳一爪撕开了白衣人的袖口,又朝着胸口抓去,那人灵敏非常,躲过了这一招,用了十分的力去踹辰巳的后腰,辰巳稍微侧身,那人踹了个空,辰巳便拉住他的腿向后一拽,接着抽了寒月横在那人颈间。
白衣人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横眉瞪着辰巳,可这一瞪,被辰巳看出些端倪……
“你……”辰巳用弯刀挑开他的面巾,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