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君用余光瞧了他一眼,见他在看天,于是本仙君也去看天,却看不出有什么好看的。
又躺了会儿,本仙君开始困了,忍不住张大嘴打了个呵欠。猴子这才把他的手拿开,偏过头看到我眼角因为打呵欠挤出来的湿痕,蹙眉,用指腹轻轻揩了一下。
“困了。”本仙君翻了个身,脸颊枕着手背,下意识往猴子身边缩了缩,“你若再不说话,我可要睡了。”
四周寂寂,因为没有树,所以连风声都没有,能听到的只有猴子的呼吸声。
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日头依旧很毒,隔着眼皮依旧照得本仙君眼前明晃晃的。
微微眯眼,我用手挡了一下,从眼皮挣开的一条缝里模模糊糊看到,猴子信手幻出一把纸伞,遮住了从西方射来的阳光。
那伞破得要命,米色的油纸烂的只剩了碎片,用浆糊勉强粘在几根竹片做的伞骨上。从所剩无多的油纸上,依稀能看出伞上有花,三三两两的桃花枝,凋零枝头,残破不堪。
“疼,疼得要命。”
这是本仙君睡着之前,听到猴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与其是在说,更像是在叹息,听得本仙君心口发堵,蓦地有些疼。
本仙君做了一个梦。
梦到茫茫戈壁,万里狂沙;梦到漫漫桃林,九千繁花;梦到有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手持一把桃木剑,身负一柄桃花伞。他仰着头望向比他高出一头的红衣男子,用带着一点点稚气的声音道:“长留哥哥,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像齐天大圣那样身披金甲脚踏祥云万众瞩目的盖世英雄!”
皆是梦罢了,一梦千年。
再醒来,天色已黑,本仙君正躺在竹舍的床榻上,子童在掌灯。
本仙君撑着身子坐起来,找鞋下地。
“君上,您醒了。”子童帮我把鞋摆好,道:“刚才我找了您好久,原来您在房顶上睡了啊。”
“唔…”本仙君答应着,梦的有些多,撑得头痛,我揉着额角,问:“猴子呢?”
“您说大圣?刚走了。”子童道。
“走了…”本仙君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谁在床上,觉得哪里不对,又问:“我是怎么从屋顶上下来的?”
“还能怎么下来,大圣爷抱下来的呗。今天我才发现,大圣人很好很随和啊,一点也不如传说中那么凶。”子童道,“我回来时见您不在,以为您出去了。谁知过了半个时辰,大圣抱着您从房顶上跳下来。他说我叫您时,您睡着了没听到,他也不好把您叫醒,于是才没答应。我想留他吃饭,但他把您搁下,又在床边坐了会儿就走了。”
“……”什么叫子童叫我时我在睡觉?明明是猴子捂住本仙君的嘴,不让我答应罢?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搁猴子身上全是狗屁!
“呵呵呵…是,我睡着了,害你担心了。”本仙君扶额干笑。只是猴子好不容易愿意抱我一回,我竟然就这样睡了,着实可惜。
子童却十分开心:“君上,我烤了鱼片,还热呢。”
本仙君走去洁面,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笑着道:“子童乖,你自己吃罢,我要去西天一趟。”
子童满脸疑惑:“您去西天庭干什么?”
本仙君笑而不语,径自走了。未几,到了西天灵山脚下,守山灵童过来迎我。
“仙君,来灵山何事?”
本仙君将“般若铃”从腕子上取下,递过去,道:“劳烦把这个交给燃灯佛祖,就说…金桃求见。”
第11章十一
本仙君将“般若铃”从腕子上摘下,递过去,道:“劳烦把这个交给燃灯佛祖,就说…金桃求见。”
守山灵童双手合十,低头道:“佛祖半刻钟前刚去了南天庭,估摸着此刻已经坐在炎帝的炎阳殿了。”
“哦?”本仙君一顿,“我来的有这么不凑巧么?”
“的确不太凑巧。”守山灵童道,见本仙君有些失望,他问:“仙君是有急事必须见佛祖么?或者您可以先进寺中喝茶小憩个十天半月,等佛祖从南天庭回来再说?”
本仙君:“……”
若本仙君真的在大雷音寺等上十天半月,回头怕是子童烤的鱼片上都要长毛咧!
“不了,不了。”本仙君笑了两声,将“般若”收回,道:“并非一定要见佛祖,只是我心中有些疑问想请佛祖解答,既然他老人家不在,我自己去藏经阁查阅卷宗也是可以的。”
“那好,仙君请随我来。”守山灵童道。
本仙君已不是第一次来灵山,亦不是第一次进大雷音寺,可望着山顶罩着的五色祥光,瑞霭千重,依旧对这一真佛圣境心生敬畏。
大雷音寺坐落于灵山之巅,本仙君随灵童进了寺门,沿着一条青砖小路走着,没多久面前出现了一条宽约五六丈的长河,未见船舶,河上只架了一座宽不足三寸的独木桥。站在岸边往下看,河水白浪滔天,十分汹涌。
本仙君一脚踏在桥上,对面便是一座恢弘的五层阁楼,上书“藏经阁”。本仙君微微眯眼,望着金芒万丈的楼宇,道:“当初金蝉师徒四人,为得三十五部经书踏上凌云渡,这“凌云渡”说的可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