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立在雨中,拢成一队。
明诚不为所动,额前刘海湿漉漉地打绺:“是理由吗?”
一片静默。
他又吼:“是理由吗!莽勇有用吗!”
一米九再也忍不住,一拳挥过来,明诚躲开,他再冲,明诚迎上去。
明教官的左肩伤是公开的秘密,他的左手不能用枪,高强度格斗陪练下时常需要缓一缓,阴雨天,比天气预报还准时,密密麻麻难捱的疼。
浇着滂沱大雨,才刚又在酒吧不留余地动了手。
一米九气急攻心,照着明诚的左侧身发难,冲上去,被揍倒,再冲上去。来回几次,明教官的指尖清晰可见地发着抖。
季白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拽住人:“你懂点事吧!”
明诚不在乎,让他来。
背过左手,右手漂亮的起式,来几次,原样揍回去几次。
“鲁莽的暴力有用吗?”明诚眯着眼睛,眨掉雨水,“学会发现弱点,很好,可惜事实证明,攻击弱点也无法让你打败我。暴力有用吗?我的暴力毫无争议凌驾你,就像总有一天你们要面对实力碾压己方的任务目标。痛恨毒品不是见不得、听不得,不是满腔无用的热血。刑侦专业,出去直面穷凶恶极的罪犯。到那个时候,还见不得、听不得,冲动地上去拖累队友吗?”
一米九跌坐在雨水里,嚎啕大哭。
06
明教官缓慢地往宿舍楼走,身后跟着小尾巴,一个小炸毛,一个小卷毛。
他双手插着兜,磨着小尾巴的耐心。大雨里散步了三百米还是跟,只好无奈地回过头:“季白,你一个做组长的还不回去盯着点。去照顾照顾那两个孩子情绪。”
撵走了小炸毛,还有一个小卷毛。
李熏然眼巴巴望着他,索性跑过来:“我陪教官回宿舍!”
大有被拒绝也跟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也很难拒绝一双圆眼睛。
明诚叹口气,由着他陪在一旁。
毒品,明家……
新市轰动一时的大案,明氏集团董事长明镜遇害……
明副市长被降职外调到恨不得十八线远的镇子。
涉黑涉毒,打击报复,上下勾结的陷害,掩藏在闲言碎语间的政治秘辛揭开黑暗帝国一角脉络。
懦夫,也只能像个懦夫。
在说谁。
左肩伤……是不是还有些别的地方,他不知道。蛰伏的野兽于黑暗中伺机待发,舔舐伤口。
风雨如晦,明教官清凌凌地走,雨水顺着他漂亮的眼睛滑落。
李熏然忽然感到安慰。
下大雨,明教官可以哭。
07
狸花猫享受独家一份小鱼干,忽然警醒,立起上半身龇牙咧嘴。明诚见它这副模样,跟着往外看,果然季白来了。
小炸毛和小卷毛兴高采烈地打招呼,清脆地喊:“教官好!”季白不忘冲猫做鬼脸。
李熏然嗅着香味一路寻到厨房:“红烧肉!桂花糕!多宝——”
明诚塞给他一只糕,往外撵人:“别念叨了,自觉去洗手,季白不要欺负小狸花。”
洗完了手,两个小的收拾桌子,端菜,盛饭。明诚从书架里拿了一瓶酒出来。
光酒标一打眼已经价值不菲。
两个小的讷讷地:“明教官……”
明诚很温和:“毕业照什么时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