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东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掌伤口整齐鲜血不断,虽心疼但也知此刻不可失态,他道,“退回此地五里扎营,大福你带人清点这里将死伤的具体人数呈报上来。”即又转身对容澈道,“先回去,就算报仇也得重新安排。”
容澈目光平视,“你先去安排扎营,我留在这里。”
魏长东忙劝道,“伤口。”
她将流光还鞘后抬手阻止了魏长东接下来的话,在她一贯淡漠的瞳仁里此刻倒映的唯有沙场上的遍地尸骨,她重复道,“我留在这里。”魏长东知多劝无用便抱拳领命离开,她将视线上移望向更远的地方,南梁,平静的面色虽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但那双刚才盛满亡魂的双眼已投s,he去了索命的号角。
直至深夜这片地方的伤亡人数才清点干净,大福赶紧跑上高坡回报,“主子,南梁兵的尸首有一万二千三百四十七,叛军尸首有三万四千七百一十二,我东夏边疆守军全军,”他顿了一顿,将头垂的更低不敢去看容澈的眼睛。
容澈望着她淡道,“说。”
“我东夏守军三万七千余人全部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容澈勒紧缰绳掉转了马头绝尘而去,这四万中只有两万是她□□出来的j-i,ng兵,其余一万多人全是被叛军丢下的残兵,也正是这些残兵与j-i,ng兵的坚守才将敌军四万余敌人斩于马下,他们拼尽全力捍卫的不仅是东夏的国土,还有东夏将士的尊严。
黄沙之上有白鹰盘桓许久,它将底下的一切望尽便朝着南阳城的方向飞去,容澈抬眸正望见白鹰展翅远去。白鹰一路疾飞两日便赶回了南阳城,此刻容澄正与白青桐对弈,惊雨将消息呈上她青葱玉指尖上捏着的棋子当啷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好半天后,她才抬眸望向白青桐带着一丝无奈问道,“边疆异变阿澈失守的消息我是该早一些告诉陛下还是晚一些好呢?”
白青桐望着她,清凉的嗓音如山中溪流缓缓流淌,“既然陛下迟早会知道阿澄又何必多此一举。”
“朝堂的日子怕又要难捱了。”
最出乎容澄意料的事当属一连半月北疆数州失守,靖远王逃至南梁竟勾结南梁趁容澈大军尚未准备充足,大举攻夏,南梁军有靖远王这个马前卒深知边疆各州情况,这才在短短半月接连大胜打的夏军措手不及。
容澄今日起的比往常早上许多,殿内的八瓣莲花灯还点着,冬歌服侍她穿着一袭素色郡主朝服,门外夏风道,“郡主马车已在府外备好。”
容澄别好一只攀枝花点缀珍珠的步摇这才步出房门,踏上等在月台下的步辇,她吩咐冬歌道,“去告诉白姑娘我今日参朝,晚些回来陪她用膳。”
冬歌应诺,“是。”
夏风将马车停在二回门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容澄掀开一角车帘见曙光未出的天色中,三俩朝臣挨得极为贴近,三三俩俩附耳讲话神色凝重。秦洪文眼尖瞧见了容澄的马车,见天色暗便走了过来,在外请见。
容澄将车帘掀开探首而出,秦洪文立马贴近低声道,“下官听说三省中遗留的那些老臣已打定主意要在今日朝上弹劾清平郡主。”
容澄眸光一暗,神色不露,只道,“有劳秦大人提醒。”
“郡主哪里的话。”秦洪文微微躬身行礼,不便引人注目,他又道,“下官不便久留先回去了。”见容澄颔首回礼他再次躬身退回了远处。容澄冰凉的目光扫过昏暗中成群而立的几位大臣,重新坐了回去,今日的朝堂必有一场口舌之争。
天边稍露曙光,朝闻殿内便响起了入朝的高唱声,这声音经多人之口如潮水般传到了二回门外。听此高唱众人抬手理了理朝服,随着掌灯的小公公走进宫门。
容澄在夏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另有一位公公单独为她掌灯随着她极慢的步伐跟在众人的后面,那公公压低声音道,“郡主这几次没来参朝想必朝堂上的事也略知一二,前面那些个大人屡次在朝堂之上给陛下难堪,陛下次次震怒也不知收敛。”
容澄听懂了陛下的意思,只道,“有劳公公了。”
“郡主折煞了奴才了。”
朝闻殿内群臣列席而站恭候新君来朝,只听女官在殿外朗声道,“陛下驾到。”容泠头戴镶玉金冠,一袭暗红滚金边龙袍踩着青白暗红绣线的长靴,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踏进了众人的心头,待她在上方龙椅上坐定群臣下跪朝拜。
齐贺,“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众爱卿平身。”御案之后,容泠俯视众人不大的声音里流露威严,她将视线移到容澄身上又道,“安乐郡主腿有旧疾不便久站,赐坐。”
容澄躬身谢礼,“谢陛下。”
待到容澄坐定,容泠才开口讲这几日必说的应景对白,“南疆告急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众人低头不语深知山雨欲来,容泠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头顶继续开口,道,“想必清平郡主送回的战况军报诸位已有所了解,南梁犯境又有我朝前靖远王做前锋攻我夏军不备,一连攻下数州侵占我朝国土,朕以为还需增兵南疆才可助清平郡主抵御敌军。”
一时间众人依旧沉默,兵部新上任的尚书陈锋出列道,“兵部与户部已商定南疆所需辎重补给数量,折子已递至三省批复还请陛下定夺。”
“辎重的折子朕怎么没有看到?”话虽是答的陈锋可容泠的目光却落到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