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要极欲宗,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像那龙妖说得那般,也很好。”白子浮温雅地说道,神情跨度就像疯子变成了翩翩公子那般大。玉胥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却明智地没有说出任何话。
现在的白子浮太诡异,他不想招惹。
被叫成“龙妖”的白皎面色又是一沉,要不是他现在正扶着谢虚,须臾之间就能和白子浮打起来。
谢虚反倒为难。
白子浮的堕魔是他未想到的,也不知白子浮走后,谈棠又该如何……或是恢复修为,或是另寻傀儡?
但不管是哪种,哪怕谢虚有心将主攻的谈棠和白子浮送作团,也无法干预谈天魔的行动。
好在白子浮并没有令他为难多久,便又向前一步,目光间的专注,简直要人误以为他是看着情人那般,饱含柔意:“谢虚,我给你两种选择——和我走,还是灭了极欲宗后,和我走?”
“你敢!”白皎脸色已是变了。
整个极欲宗也刹时沸腾!
他们对白天魔的怨恨程度,简直比刚刚提高了一整个层次,眼中的愤怒甚至压过了对魔物的恐惧。
别之医咬着唇,目光像是看着死人般紧盯着白子浮,那已碎裂的本命剑嗡嗡作响,竟以断剑之躯,冲进那些魔物中绞杀。
“休想带走我们谢小宗主!”
“呸,魔物,做你的梦吧!”
甚至有不少人,都为自己竟然生出过“牺牲一人,息事宁人”的想法而羞愧起来。他们极欲宗虽安奢骄逸久了,却也不是熬干了骨子里最后一分血性,要做那缩头的孬种。
谢虚也是蹙眉。
——他没想到,主角受竟膈应他到了这种程度,宁愿对攻占极欲宗一事让步,也不愿放过他。
不过这也让谢虚从侧面敲定一件事,谈棠应当是离开极欲宗了。
像谈棠这般的人物,哪怕受伤以至被天道所限,却到何处都非池中物;只偏偏被他以谢小宗主的身份制住了,留在后院中罢了。
谢虚还在出神想谈棠的事,白子浮便也专注地等着他。
只是语含威胁道:“谢虚,妖龙和你或能自保,却不能保证在你走后,这极欲宗的小修士都性命无忧。”
白皎看着他磨牙。
成为小宗主负累的极欲宗弟子都恨红了眼。
却见那后方魔物突然传出厉声尖啸,极欲宗入口处,骤然升腾起几朵焰光,火舌蔓卷,将魔物燃成了灰烬。
像是绝处逢生。
原本已十分恼恨的极欲宗弟子骤然亮了眼,激动地似要喜极而泣:“增援来了!”
那道焰火所代表的是长生门修士已到,而代表万青宗、留仙门、元归派的法术也依次在苍穹中炸裂开,映亮了极欲宗半片被魔物压境的天空,像是将心底连绵的阴翳也点燃了般。
一古朴威严的苍老之声传来,修为稍浅的弟子都要被这道声音中暗含的威能震得心神动荡,但来不及难受,那其中的话又让这些弟子心中一喜,生出绝处逢生的快感来。
“竟有魔物如此嚣张,侵修真界,伤我同胞道友,老夫定将你们手刃!”
“还不束手就擒?”这道声音稍显傲慢,还很年轻,不知是哪家的小辈。
如今却是魔物将极欲宗包围,各宗修士将魔物包围了。
来得人委实多了些。
黑发修士敛眉忍不住呛咳了几声,想到那时与李裘谦的谈话,竟生出一分疑惑来。
修真界各宗门,尤以四大宗门为首,虽说是同气连枝的干系,平日极欲宗也与别派往来颇多交情甚好,但人到底有私欲。极欲宗被魔物围攻,魔物又是人修大敌,凭着唇亡齿寒一层,其他宗门当然会派出修士共抗魔物,但又不是什么好差事,闹不好是会折了性命削弱宗内实力的祸事,哪里会一个个尽心尽力出这么多人。
推诿才是常事。
谢虚的目光略扫过这些人,又沉了下去。
长生门的人也来了不少,却没看见李裘谦。
玉胥在发觉那么多大能和修士都赶来营救极欲宗时,脸色也是微微难看了片刻。偏偏白子浮不为所动,好似听不到那些大能叫衅的声音,只一心等待谢虚的答复般。
各宗修士清完外面的那层魔物,暂且停了步伐,并不上前,只由人摆出防御法阵,将不安分蹿出来的魔物抵在外面。
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弱水真君,你说这些魔物伤同胞道友,罪无可恕,可真是被性情蒙蔽;本君看此事还有蹊跷,不可妄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