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转头看了一圈,招呼餐台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孙先生。”
那人闻声回头,笑着踏步过来,跟总编打了声招呼。两人寒暄几句,总编话题一转,向他介绍唐璨:“这位是唐小姐,她的英文翻译做得不错。”
然后又对唐璨说:“这是孙先生,孙先生是做法语翻译的,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唐璨笑着答应了,然后上下打量他。这位孙先生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应该比总编还大几岁,如果她父亲没在十年前被人杀害,应该也能平安无虞地活到这个年纪。
总编去拿吃的了,唐璨向餐台走了几步,拿了只盘子在手中,然后随意地跟孙先生寒暄起来,两人沿着餐台边走边聊。
对方很和蔼,跟她互通了姓名,然后微微皱起眉,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爸是叫唐海坤吗?”
唐璨原本正要拿起自助餐夹,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抬眼看向他:“您认识我爸?”
“我跟你爸是初中同学,”像任何一个老辈人见到同学家的女儿一样,孙先生显然也很兴奋,“你小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吃过饭,你不记得了吧?担你哥哥要大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腾出手来比划:“对,当时你们俩也就这么高,还很爱乱跑,大人都管不住。”
唐璨嘴唇翕动,犹疑半晌,最终只是缓缓说:“那时候太小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顿了顿,笑道:“不好意思,这些年也没听我爸提过您。”
“老同学嘛,读书的时候不熟,都是后来毕业了才有交情的。”孙先生往盘子里夹了一些青菜,理解地说,“我这些年都在外地,没怎么回连城,跟海坤也见得不多。”
他摇摇头,放下餐夹,惋惜道:“可惜,后来你父亲出了事,我也没机会再见他了。”
唐璨低声回了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对这位孙先生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她和哥哥被父母带到饭店包厢,和父亲的一位老同学吃饭,当时席上还有对方带来的小女儿,比她大一点,但比唐扬要小。大人介绍他们认识,但她和唐扬都对新朋友不感兴趣,从头到尾只顾着自己玩,围着包厢满地疯跑,好几次把被冷落在旁边的小姑娘气哭,回家以后还被训了一顿。
当时的葬礼,是她在邻居的帮助下操办的。父母都没什么亲戚,也只有几个同城的同学,她不想见到这么多人,于是谁也没请,连头七都没过,就把父母和哥哥的尸首送去火化了。
谁料时隔多年,她竟然在晋城遇见了父亲的初中同学。
孙先生很关心地问她:“唐小姐,之前那件事……查到凶手了吗?”
周围人多,他也知道这问题不合时宜,但又不得不问,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有,一直没线索。”唐璨不动声色地把餐盘放下,拿了只倒扣的瓷碗,往里面舀汤,“对了,您既然是我爸的同学,那您知道他曾经和什么人结过仇吗?我知道警察调查过我家的关系,但我爸妈和哥哥的社会关系都不复杂,不会有什么仇人,这凶手的身份,也就无从查起了。”
“这样啊,”孙先生很配合地回忆了一番,摇头,“我实在是不知道,当年念书的时候,我跟你爸不是很熟,后来同学聚会重新认识了,才熟起来的。我也没听说过他惹过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