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泉水是常温的,甘甜而清澈,她觉得一口不够,于是又喝了一口,这才觉得舒畅不少,仿佛这一口水冲开了心底的郁结似的。
她抬头看唐璨:“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在这坐成雕像,”唐璨在她身边坐下来,“还担心你状态很差,现在看起来,还好。”
陈莳萝低声说:“还好吧,我也以为我会很害怕,不过没有。”
“——可能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句话在她心底滚了一遍,但没有说出口。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唐璨温和地问,像是怕惊扰了她,语调分外和缓,“很可怕吗?能说说吗?”
她语气里退避转圜的意味很明显:如果陈莳萝不想说,那她的下一句肯定会是“不说也没关系”。
这种温和而宽容的感觉让人很舒服,陈莳萝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可以回忆一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我最后一次见到赖真,是一点左右,我出去找水喝,她给我倒了一杯。然后我说想去化妆间里歇一会,让她到了工作时间来叫我。我睡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然后被骚扰电话吵醒了,又觉得有点渴,想出去喝水的时候,发现门推不开——”
“门被她的尸体挡住了,”她平静地说,“所以我一直推不开。”
唐璨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陈莳萝一无所知,继续道:“当时工作人员都没来,录音棚里本来应该只有我和赖真还有秦业,但秦业去附近逛街了,所以只有我和赖真。赖真出事的时候,我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她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到最后,尾音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如果我听见了,说不定还能救她。”她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直到她死了以后,我才醒过来。”
“凶手不会给你机会的,”唐璨平和地说,“这个人既然敢在你面前杀赖真,说明他根本就不怕你发现他。录音棚的隔音肯定很好,他杀人的过程中,一定也会避免自己发出声响,你在里面是听不见的,就算你听见了,也未必能做什么,毕竟勒死一个人的时间不算长。”
陈莳萝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她发觉唐璨正看着她,于是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考虑一件事,”唐璨注视她的双眼,眼神幽深得像是要钻到她的脑海中去,“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你,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也不可能是因为跟你家人的仇怨,你究竟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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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思绪纷杂。
我该不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