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原来就认识路珩的朋友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候有点惊呆了,也帮着跟路珩求情道:“路大师,人命关天,你看她这样肯定不是装的,请你就听听是怎么回事吧。”
路珩似笑非笑地道:“还能怎么回事,两颊内凹,福德宫生斑,干亏心事了呗。”
女人嗫嚅道:“没有啊……”
路珩作势就走:“你没有,我也没时间。”
“不、不,我错了大师,我有、我有!”女人想拉路珩的衣服,看了眼乔广澜,又不敢凑的太近,“我前几天想弄死一只猫,那猫……跟、跟你的猫长得有点像,但是我最后没有弄死它,还是让它跑了。结果从那天半夜,我就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身边有只猫跟着我。大师,你说会不会那只猫还是不小心死了,变成了鬼来找我索命?”
路珩不咸不淡地道:“放心吧,那只猫怎么也能比你活得长。”
“可是真的有啊!”女人没在意他话里的刺,一惊一乍地说,“它总是在我眼皮底下晃悠,有时候还会站在我的肩膀上或者、或者往我身上扑,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特别困,动不了,它这个时候总会跳到我身上,拼命地在我的胸口上蹦,恨不得压死我,还扯我的头发,咬我的r_ou_……你看啊,它就在门口呢!”
在场的其他人一起看了眼门口,什么都没有,倒是后背凭空起了一层j-i皮疙瘩。
路珩眉目不惊,淡淡地说:“照你的形容来说,这种状态也不过持续了两天是吗?”
不过两天?两天真是足够了!这两天里她真正明白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意思,女人痛哭流涕:“我一分钟也受不了了,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虐待动物了!其实过去我也不这样,是田萍那个贱……那、那个小姑娘实在太过分,到处勾搭男人,她对象拉皮条都拉到我老公身上了,我才会动她的猫……”
路珩道:“她对象?……拉皮条?”
他开始怀疑不是对方的j-i,ng神吓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听错了,可是这个时候旁边那个女人的同伴也跟着开头赞同:“那男的我知道,三十出头,长得就是个小白脸的样子,没什么本事,天天靠着女朋友卖身吃软饭,哎呀,造孽,真是荒谬。”
或者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说的田萍那个男朋友根本就不是蒋潮华?
路珩暗暗把这件事记下,看着涕泗横流的女人思考了几秒钟,乔广澜蹭了他一下。
路珩道:“你没中邪,这病是心病,你现在还能看见猫吗?”
女人一愣,四下看看,刚刚还如影随形的猫影一下子就没了,她呆呆地坐了片刻,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回自己的屋子找了一圈,同样没有。
她惊喜道:“那只死猫终于不见了?!”
路珩冷冰冰地说:“不,它在你心里。”
随着他的话,女人的视线中一下子又出现了一只猫,白色的猫就蹲在她的面前幽幽地看着她。然后是两只猫、三只猫、四只猫……猫在不断地增加,最后整个世界全都是猫,铺天盖地。
路珩道:“人最害怕的不是任何外物,而是住在心里的恶念,当你完全摒弃掉恶念的时候,当然就不会看见它们了。祝好运。”
他说完之后不打算停留了,抱着乔广澜下楼,女人犹自不甘心,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大声呼喊着路珩:“大师,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没有恶念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可是这样喊着,她却忍不住想起自己其实一直是个很容易心生怨愤的人,对于与她无关的生命从不热爱,虐待小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此之前,她还曾经毒死过院子里总是冲自己呲牙的狗,把楼下老人挂在阳台上叽喳乱叫的鸟偷偷扔进井里……现在想想,这可能的确就叫做恶念了。她没有杀人,不是因为杀人很残忍,而仅仅因为杀人之后自己会受到惩罚。
在幻觉的支配下,时间好像一直在无限地延伸拉长,短短两天的惩罚,却好像过了两年之久,而此时此刻陷入猫的世界,同样让人几乎忘了光y-in流逝,那种漫长的感觉,甚至让人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猫,被踢打谩骂,在外面挨饿受冻。
这让她诚心诚意地怀念起以前自己很不满意、但现在看来实在是幸福过头的生活。受折磨的滋味如此痛苦,不真正体会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这样通过伤害无辜的生命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