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彭安的性命,却很满意能以此压制住对方的手段,只要能暂且解决陆大丫的难题就即可,至于彭安将来会不会不举,亦或者是再无生育能力,那就与她无关了。
这话当然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想想,她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瞧过,且这人身边跟着他的同乡,也能做证明。”
彭安自打出生起就一直生病,也曾幻想过身体康复会是何等模样,只是即便是医术高明的爷爷也治不了他身上的病,他也就死了这份心,可眼下突然有了治愈的先例,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忙道:“那你可知,这人现在在何处?我想派人去寻他。”
祁钟钰无奈摇头,道:“当时,我只在渡船上与他偶遇,交谈了几日,并未打听他的去向,所以……”
彭安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几乎瘫软了身子。
没有什么比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更难受的了。
祁钟钰欣赏了下他脸上黯然的神色,良久,才继续道:“只不过,我当时好奇他的治愈之方,对方与我一见如故,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说句托大的话,我勉强也能治疗大姐夫身上的病。”
彭安这次却没立刻信了她,他眯起眼睛,带着冷意询问道:“如此重要的治愈之方,对方就平白无故的告诉你一个外人,而不是流传给他的子嗣亲眷?”
祁钟钰摊开手,道:“实不相瞒,是这方子太过惊世骇俗,即便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会相信,而且这方子极其霸道,必须要一位武林高手佐以内力,才能将药效与身体完美贴合,不然……就不是药,而是毒了。”
她张口说出了药方,方子里共计三十几味药,除了人参之外,全部都是有名的毒药,还有几种极为难寻,只在大齐国西南面的苗疆才有。
彭安刚听到前几味药时,就想大声呵斥荒谬。
他是彭家的男子,虽然身子病弱,不像其他叔伯兄弟一样精通医理,可他久病成医,闲暇之余也会翻阅家族内的书籍来看,所以对很多药草的名字功效都一清二楚。
他立刻就明白过来,祁钟钰所说的方子里的药材,都是毒药的名称,而且毒性非同一般,即便不能见血封喉,也几乎药石无医,中毒后只能等死。
这样的毒药,居然多达三十多种,若是混合在一起,必然是天下第一毒。
而这种骇人的方子,也有脸说是治愈之方?!
彭安脸色剧变,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就要暴起伤人了!
祁钟钰无奈的闭上嘴,好半天,才说道:“这也是那人会告知于我的原因,我们在港口时,帮他摆平了几个敌人,他见我武功高强,之后在船上熟识后,才会将这方子告知于我,我也从未亲自尝试过。想来,应该是被骗了吧,哎……”
彭安见她迟钝的意识到被骗,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原本的半点不信,就转变为信了三分。
他也没想过要安慰祁钟钰,在他看来,对方只要稍微懂点药理,就不会被人蒙骗,看来也是个憨厚的傻子。
不过对方说自己武艺高强,他想起来,方才在凉亭时,对方的确自我介绍说是山上的猎户。
这可不同寻常,只是他向来不将人放在眼里,所以听过就算了。
现在一想,汜原县辖下的几个村子都建在山脚下,良田千顷,百姓根本不愁没有地可种。
而岳南山深山连绵不绝,其内的野物极为凶悍,村民都不敢轻易靠近,所以几个村子内,猎户的数量屈指可数。
与其靠天吃饭,还危险重重,还不如老实在地里刨食,亦或者去帮人做工,至少能安稳踏实,养家煳口。
而能去山里做猎户的,大多是有真本事的,想来祁钟钰方才所言非虚。
只是,那可是剧毒无比的方子……
可眼看着如今有了康复的希望,彭安又不想就这么错过,万一那是真的呢?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心里偏偏蠢蠢欲动,便打算多留二妹夫一段时间,等他之后托人去找爷爷和几个叔伯,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见多识广,想必能看出点什么来,之后再做决定也稳妥些。
他这么想着,方才留祁钟钰在家吃饭的那点子不快,便被他抛在脑后,笑着对他说:“先不管那些琐事,二妹夫今日难得过来彭家一趟,我这个做姐夫的,自然不能怠慢了妹夫和妹妹,不如这样吧,你们就留在这儿,多跟我和我娘子聚上一聚,等到吃过晚饭再走也不迟。”
祁钟钰眯眼笑,心道:鱼儿上钩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接下来的打算,笑着谢过对方的好意,在彭安借口好奇那方子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让彭安记在心里。
刚好饭菜做好了,陆大丫和陆冬芙端着饭菜上桌,祁钟钰便迫不及待的坐在桌边,拉着娘子一起坐下,唤彭安和陆大丫也一起吃饭。
彭安还未吃过午饭,他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也不容易饿,看祁钟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饭菜,便心中不喜也没了胃口,摆手站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回房歇着了。”
陆大丫忙站起身要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拍开,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忙又抓住陆大丫发抖的手,在对方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堂屋。
陆冬芙担忧的望着大姐的背影,道:“相公,大姐她……”
“先吃饭,事情已经做成了一半,等吃过饭,应该就有确切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