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的唇颤了颤,似是想凭着一股劲说些什么,可姐姐的气息离她这么近,她慢慢平静了些。
“……喜欢。”
他们是那么的鲜活有趣,似乎什么都能够让他们烦恼起来,又似乎什么都能够让他们开心起来。
夏瑜的幼年是不见天日的深海,死寂、绝望,没有光线能够透得进去,直到姐姐的到来,将她的世界一笔笔涂抹得绚烂。
可他们不同,他们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斑斓的,那是她并不羡慕却好奇的部分。
“那就待在你喜欢的环境里。阿瑜……姐姐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夏修音的童年是畸形的,她的出生来自于夏臻的自负。
夏臻对她倾注了爱,但那种爱是对一个足够像她的、漂亮优秀的小孩,而不是对夏修音。
甚至于……方端和夏修音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为了满足夏臻对自己的爱的需求。
夏修音被夏臻爱着,却越来越渴爱。
渴望不可替代的爱,令人窒息的爱,足够长久的爱。
她很有耐心,可以等,等到夏瑜能够成熟到把这些她需要的爱交到她的手上。
而不是……一两年的相伴。
这种简单的、极端的、匆忙之间的错觉。
日暮,浓艳鲜亮的火烧云盘踞在青枫枝梢,沁着艳丽的血色。
夕晖经由别致精巧的飘窗落在夏修音的掌心,她掬着它们,将它们牵引到夏瑜的指尖。
“阿瑜,你想过自己的未来要做些什么吗?”夏修音的手指悬在小孩的面部,慢慢描着轮廓,夏瑜一无所觉。
“和姐姐……在一起。”
夏修音的眼廓显得微微狭长,那是一个略作收敛的笑。
“那……别着急,阿瑜。”
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夏瑜眼睑的湿巾被拿下,她睁开眼,看见温柔凝视着她的姐姐。
事实上,到最后,夏瑜还是闷闷的,尤其是在看到姐姐的课表以后。
“为什么周六也会有课呢?”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太过分了,这样,每周又要少一天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了。
“因为姐姐是英文班啊,学校开设了秋季特别课程,让英文班同学的学习节奏尽早和国际接轨。”
夏修音将一小份酸奶土司杯放在夏瑜面前的茶几,女孩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还是有些怏怏。
“尝尝里面藏了什么。”夏修音用银叉切下小块,递至夏瑜唇边,“啊……”
她的身子微微倾过来,挽在颈侧的发便蹭在了锁骨。
夏瑜红着脸张嘴,将吐司抿进口腔。
“呀,是。”
“好吃吗?”
“嗯!”夏瑜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足乖巧的笑。
虽说夏瑜听话懂事,但难免还是有些小九九。
初一上了一个学期,听闻初二的同学在初三到来前有一次分班,她便又跳一级,美其名曰是提前适应。
对于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夏修音只是好整以暇地瞥了夏瑜几眼,女孩便心虚得不得了,刚刚翘起的小尾巴又耷拉下去。
初二的下半学期刚上几天,岑澳兴高采烈地来了电话。
“小姨姨!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妙妙,你说,我在听的。”
岑澳总是活力四射的样子,热热烈烈的情绪似乎能够通过电话线从南城传到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