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想解下腰带上的玉佩,与金牌一起存放,眼不见为净。
可是解到一半,又停住。玉佩后面的那句阴刻时常被我无意识的捏住抚摸,棱角分明的字已经被我摸的有些光滑了。
那天在后山的桂花树下,我耍坏心思看见了刘月盈腰带上的那枚玉佩,和后面的文字。
这是她带给我的最美好的记忆,因为过于真挚和纯粹,让人舍不得丢弃。算了,不解了,就这样戴着吧。
最后再环顾一周,视线停驻在那瓶香气萦绕的小葫芦上。呆滞半晌,将它放进行囊里。我已经许久没有闻到淡梅花和檀木交织的香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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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丞相离开京城,前往青州监工运河,而阳丞相的妹妹却没有那样好的运气。
阳缕不知道,在她被软禁之后的第五天,阳织被抓住扔进大狱里,不知道刑部的人会怎么处置。晏喜在议政厅前跪了三天三夜求见皇帝,连龙袍的边角料都没看见,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殿外。
常侍没把这件事和阳缕说,如果说了,她不和皇帝争辩出个结果是不会走的。可是现在她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替别人讨回公道?皇帝顶着巨大的压力,把罪责往阳织身上放,才能保她阳缕安然无恙的出京城。
晏喜醒来时,已经被人抬回晏府休息。宫中指派了一位公公守着,等到她醒了才传话。
“晏大人,皇帝有话要奴才与您私底下说。”
“公公坐,是什么事?”晏喜压下心中的焦急,强打精神招呼他。
“晏大人您可是三公世家出身的人,即使三公已仙逝,家族遗风总还是流传。所以,皇帝要奴才过来提醒您一句,阳丞相所牵扯的事她可以不追究到您身上,但是您最好要划清界限,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沾惹上一身臊。”
瞳孔骤然收缩,盛满匪夷所思。
“大人,皇帝是惜才爱才的君主,还望您能明白她的苦心。”
手逐渐攥成拳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显露出来。憋了半天,晏喜一声冷笑。
“公公,那也麻烦您和皇帝稍一句话,就说贱臣晏喜想问问陛下,既然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惹上一身臊,她为什么要把李泉生赐死,把门下侍中关进大狱,还派一队亲军暗中跟着阳丞相?”
“这……”
“公公莫怕,就直接这样说。皇帝如若震怒,后果全由我承担。”晏喜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元宝放入公公手中。
知道皇帝说这话是为了给旁人看,也是为了提醒她;可是难挡住无名火,晏喜第一次做出顶撞皇帝的事,如果父亲的在天之灵知道她这样对君主不敬,一定会拿出檀木板把她打的满地找牙吧。
第46章44借刀杀人
风尘仆仆的往青州赶,马蹄踏在土地上溅起灰尘,路上的闲话听了一路。
似乎整个大兴的百姓都知道了,阳丞相做了通敌卖国的勾当。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谣言被传的满天飞,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驿站歇脚的时候,听到隔壁桌上的两个赶路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哎,你听说前几年葫芦口水库的旧事没?”
“当然知道,当时这事儿在京城闹的特别大。不过后来不是给翻供了吗?”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被拿出来说了,原本皇帝不信呐,可是现在右相通敌的证据确凿,旧事重提,怕是要定罪。”
我拿着茶杯的手微颤,将它放在桌面上。
“你别听他们胡说。”舞夏在一旁小声安慰我。
临行前翻身上马,才知道皇帝派了舞夏与我同行。
刘月盈把她的贴身侍女拿来给我使唤,乍一听以为是圣宠眷顾,不过谁不知道,她是来监视我的。
脸上咧出一个苦笑,“胡说不胡说,总归心里有数。”明明已经翻篇的事,在这时再被提及,那些人的目的太明显了。
我与胡中立私交甚少,入朝四年来一共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他这样对我恨之入骨,一定有别的原因。
片刻之后,那两个赶路人先走了,我也忧心忡忡的回到马车上。
虽然丞相的身份没被废掉,但这次赶往青州随行之人少得可怜,只有舞夏和原先阳府的管家,还有一个马车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路上有些目光似有似无的包裹着我,好像有些人一直跟着马车,但保持着距离。
胡中立又派杀手来追我了?思索之间,目光移到舞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