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许久不见,看到你的救命恩人一句感谢也没有,就说了两句话还那么呛。”她掏出那把来去无踪的扇子,在手里把玩着,抬头微笑:“我对刘月盈不敢兴趣。或者说,我还需要她帮我呢——怎么会对她不利?”
注视她许久,开口说:“沙钰,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你看看我来的多巧,我这次来,就是为你答疑解惑。”沙钰把扇子合拢往手心一打。
“南蛮进攻江南郡,是我那个好哥哥独断专行的后果,井底之蛙总是觉得自己最厉害,有能与大兴抗衡的实力。结果你也看到了,派出那么多兵力,还不是只拿下半个小州。”
“真与你无关?”
“我说虑娃娃,我和你师父多年挚友,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你师父不是卖国的人罢。我那哥哥多年前就把我挤出权利中心,要不然——我能这么自在?”
将她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还是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风旗军查不到你的身份,胡中立却查到了?”
沙钰这时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微微蹙眉对我说:“虑娃娃,你的救命恩人肚子饿了呢,怎么办~”
妖精就是妖精,明明强大的很,非要装作可怜模样,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被她这泫然欲泣的样子勾的三魂失了二魂。
把她赶进内室,喊舞夏做一份夜宵来。
沙钰是饿极了,一碗面条吃的速度极快,三口做两口就下去了半碗,面汤上还在冒着热气。
“这件事详细说很复杂,一句话概括就是,除非我想,否则皇天后土也查不到我的踪迹。”她一口面条咽下肚,“所以,不是胡中立查到的我,而是我那位好哥哥与胡中立说的。”
“你的意思,是胡中立和南蛮首领私下串通了?”
沙钰用筷子捞着剩下的面条,没有仪态地点头,又继续问我:“你研究江南郡那么久,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了?”
我暂且觉得她可以信任,于是说:“李泉生的家族和曾铭、胡中立勾结许久了,从高祖朝开始就贪污官银。”
“没错,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看胡中立这个人,对内贪污钱财、污蔑丞相,对外线人众多、勾结敌国,而且能控制京城一大半的官员,你说他想做什么?”
她这段话说的我后背发凉,眼睛瞪的老大。
“别那么惊讶,想点好的事情,他虽然看上去已经无敌了,不过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手里没兵权。”
“所以,他想趁大兴与北羌打的焦头烂额之时,利用你们南蛮的兵力造反?”
“你能不能别一直这么紧张,连你这个笨脑子都想清楚了,刘月盈难道还看不明白?”沙钰将最后一口汤喝干净,不拘小节的用袖子擦嘴。
想反驳她,又觉得她讲的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就一丁点。
心思一动,突然问他:“沙钰,你是不是……和你哥哥关系很不好?”
“你说呢?”她用长长的指甲摸摸了耳垂,“何止是不好,他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
“……那,我有个法子可以一举两得,你听不听?”
“什么?”她第一次见我说这种话,好像非常感兴趣。
“我从文献上看过,你们南蛮出兵之前,首领喜欢先狩猎讨个好彩头,是不是?”
“没错,怎么了?”她丹凤眼里冒出点光芒。
“皇帝派了她的一个侍女跟着我,叫舞夏,她会制作各种香料;你知不知道有一味香料可以……”我靠到她跟前,压着嗓子,说话声逐渐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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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织和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
沙钰绕了绕垂在耳边的头发丝,不满的说:“你把我这个活色天香的大美人当做百晓生使,还一天到晚没个好脸色,不识好人心!暴殄天物!”
她看我脸色越来越沉,赶紧接着说:“我说我说,皇帝在派人捉拿你师父,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她和你师父有个约定,不会动真格的。”
有个约定?在心里过了一遍,突然有个猜测,没再追问。
“小织呢?”
“她啊……”沙钰眼珠转了转,对我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刚想让她别装蒜,这时沙钰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面上含笑,但沉了嗓子冲外面说:“既然来了,就别躲在外面了。”
大门被猛的打开,舞夏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刚才我和阳丞相说的话,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