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桑束没办法,只能推开。
“请问,有人吗?”她开口问。
房间里有一股奶腥味,就在师稼拉着桑束让她先不要擅自进去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女子。
大约是常年没有见光的原因,看起来竟然比师稼都还要白,只是脸上并不是正常的白里透红,而是带着青白,看起来极为羸弱。
师稼见她好似随时都能倒下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你还好吧?”她关切问,下意识伸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
幸好没发烧。
对方疑惑看着她和桑束,眼中却没警惕,“你们是谁?”
师稼:“哦,我们是山下公益事业部门的人,今天过来给大家分发物资,顺便上来找一个人。”师稼见对方没什么抵触情绪,大约是同性的关系,让对方不反感,于是接着开口:“我们是来找一个叫李可可的姑娘的,因为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们寻人启事发消息,说在这个村里见到了跟她很相似的人……”
师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就在她说出“李可可”三个字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握着的这只胳膊的主人颤抖了一下。
“……你们是谁?找她做什么?”对方声音变得急切了几分。
师稼看了桑束一眼,然后道:“是这样的,我们认识的一个阿姨就是她母亲,已经找了她很多年,所以……”
“母亲?”忽然就在这瞬间,师稼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女子已经放声大哭起来,那瘦削的肩头看起来格外单薄。
“所以,你认识吗?”师稼看了看时间,她和桑束能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多,等会儿这家的男主人回来可就麻烦了。
女子还在哭,而这时候房间里的角落里也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这声音把师稼和桑束两人都吓了一跳。
回头时才发现是个婴孩。
难怪这家里有一股子奶腥味,师稼和桑束面面相觑。
女子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看着这动作,已经很熟练,然后解开衣服开始喂奶,“不哭不哭了……”
这动作快得让师稼和桑束都没反应过来,桑束很快站在师稼跟前,伸手捂住了她眼睛。
但就算是桑束挡住师稼的视线,刚才女子脱衣服时她们看见的在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仍旧很清晰浮现在她脑海里。师稼哪里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她忍不住伸手主动拽住了桑束的衣服。
桑束低头,看着那只小手,不由转过身,将座位上的人搂进怀中,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言安抚。
对女人该不该穿内衣这种事情桑束不做评价,这是个人自由。但是这一声不吭对方就在自己跟师稼跟前脱衣服,她很怀疑对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到女子把怀里的小孩情绪安抚下来,这才抱着孩子走到师稼跟前,模样看起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叫人看了只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心酸。
“我就是……李可可,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我没听到了,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个名字。”她说。
桑束和师稼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就在师稼准备将包里那张从医院复刻的照片拿出来在确认一下时,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门锁和链条碰撞的声音。
李可可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而且从她神情来看,好似并不是因为家里出现了师稼她们,而是听着这声音本能的害怕。她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起来不安极了。
桑束开始进来时已经先观察了这座小院子,从院门口到房间只有一条十米左右的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一共三间房,她们现在要是出门,肯定就会跟外面回来的人撞在一起。
桑束看着这间房四周,目光锁定在角落的黑色大衣柜,拉着师稼躲了进去。
“……莽子这死狗大白天还在睡觉?改天杀了炖了吃!”刚关上柜门,桑束和师稼耳边就飘来一道男音。听着倒是跟不久前看见的黑子的模样大不一样,很粗狂的声音,中气十足,跟文静模样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衣柜应该是用了好几代人,柜门边缘都有了磨损,正好能露出月牙大的缝隙,坐在里面也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黑子进门,看见李可可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孩子,他大步走过去,将孩子扔在一旁,捞了一把跟前人的胸-脯,粗声粗气:“又是死丫头!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
这种话李可可大约听得多了,害怕得不敢回嘴。
下一刻,她脸上就被打了一个大嘴巴子。
“没用的贱-货!生生生,生的全是死丫头!脱了给我趴上去!”黑子大喝道。
当初才从王婆子手里买到李可可时,还是个小姑娘,对方长得还水灵,好好玩了几年。等李可可来了月经后,他没多久就让李可可怀了孕,哪知道没多久就流产,他心疼自家媳妇儿,让她养了几个月,后来又怀了几次,都莫名其妙流掉了。
那时候黑子哪里知道这是李可可自己作践自己身体,故意没保住胎儿。就算那时候李可可再小,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怀孕,还想着能逃跑。但这一切后来做的多了,她的小动作自然会被黑子发现。这以后,别说逃跑,很多时候她连下床都困难。
就算是在做-爱的期间,在床上被抽几鞭子那都是常有的事儿,身上的疤痕新旧交错,就没个好的时候。当再一次怀孕时,黑子寸步不离守着她,让她再没了小动作搞掉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头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