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仲麟先还不明白,可康飞又招了招手,随后,张三就上来踢他屁股,他这才明白过来,乌不就是黑么,伯仲叔季,仲变成了二,至于蛇,好吧,大约这位老爷认为有鳞片的是蛇……
虽然不满意这个称呼,乌仲麟还是连滚带爬过去,康飞指了指身上飞鱼,“认得么?”
乌仲麟连连点头。
“本官锦衣卫千户,赐飞鱼,以指挥使体统行事,可有资格管你么?”
乌仲麟很想说,没有,要节制三大营,那得是开府建牙大都督衔,还得佩大将军印,要么,你得是御马监太监,连兵部的老爷,也只能在发饷的时候让他们拍拍马屁……
可是,他不敢说啊!
刚才那一刀之威,把他吓得差一点尿裤子,再看这位小爷,只杀了方才射箭的黑里麻,可见,做事还是有点靠谱的,可你要故意顶撞人家,真以为人家不敢杀人么!
当下他赶紧点头,“管得,管得,小老爷说啥就是啥。”
康飞似笑非笑看他,再看看周围跪了一地的那些骑士,这才说道:“来,给小爷我说说,你们这是仗了谁的势力?连朝廷命官都敢杀……”
他这是说刚才那一箭了,乌仲麟赶紧摇头,“小老爷容禀,俺们哪里有那般胆量,俺就是示意那黑里麻吓唬吓唬人……”
这时候向老爷怒气冲冲上来,一脚就踹翻乌仲麟,乌仲麟也不敢还手,赶紧一咕噜翻身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向老爷踹过一脚,心里面那口恶气却也泄了,当下转身就对康飞说道:“贤弟,不曾想贤弟这般手段,真真是霸王在世……”他刚一说这话,突然就想起来了。
“贤弟姓戴,那邸报里面说扬州抗倭,扬州府廪膳生员戴春林之子,阵斩倭寇上千……说的难道就是贤弟?”
康飞笑笑,“家父是号春林。”
向老爷恍然大悟,连连拿手拍自己的脑门,“早该想到,早该想到,贤弟……”他说着,拿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康飞,“真是个恨天无把恨地无环,霸王在世,虓虎复生。”
这大明朝的演义文化已经盛行了差不多一百年了,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大约都是能够朗朗上口的,正因为如此,康飞也听腻味了。
当下他就摇手,“老哥哥可别夸了,我每天都要听八百遍,实在没趣得很。”
向老爷一脸兴奋,说实话,任谁碰到这种传奇故事里面走出来的好汉,都要扛不住,当下就说:“唉!为兄自诩腹中诗书百千卷,这时候也词拙了,实在是贤弟太了得……”
那些骑士也不敢吭气,只能看他们互相吹捧。
半晌,康飞这才转脸,就问地上跪着的乌仲麟,“二蛇啊!来,与我说说,你们这是,跑来抓魏国公府上五姑娘回家给咸宁侯嫡孙做老婆的?”
他一针见血,乌仲麟先是一怔,随后连连点头,“小老爷真是明见万里。”
康飞转头,冲徐线娘就喊道:“线娘过来。”向老爷这时候才知道,感情那个肤色白皙如瓷一般的姑娘是魏国公府上的五小姐。
大明朝虽然是文贵武贱的格局,可是,魏国公乃是朝廷最顶尖儿的勋贵,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兼又掌着南京中军都督府,还是南京守备官。
大明勋贵虽然不大在行情,可这等顶尖儿的勋贵,那也是可以跟六部尚书扛一扛膀子的存在。
总之,都不是他一个汀漳道海防同知可以得罪的。
至于魏国公当年呵平虏伯的卵子,那是因为平虏伯太厉害,以不是太监的身份掌东厂,还兼锦衣卫,又管三大营,那真是,活脱脱一个立皇帝。却不能以此来认为魏国公就不行。
看着徐线娘走到旁边,向老爷赶紧低下头,以前不知道便罢了,这时候知道了,还盯着人家姑娘看,真当魏国公是一盘菜么,即便魏国公是一盘菜,那也得是跟严阁老有父子之约的咸宁侯仇鸾才有资格伸筷子。
康飞一伸手拽过徐线娘,看着地上跪着的乌仲麟就说道:“呐!魏国公府上五姑娘,你现在可以领走……”
乌仲麟哪里敢搭这个腔,赶紧摇头,“不敢不敢不敢……”
徐线娘这时候未免使劲儿挣扎了一下,却没挣扎开,她也有些怕康飞脑子一打结,真把她给送过去,赶紧脸上堆着笑就说:“姐夫可舍不得线娘了,对不对……”说着,还故意舔了舔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