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花子教有软有硬,软硬皆施,别的不说,直说那几个婆子,衣裳一脱,在地上撒泼,能整治这等人的就没几个。
周围倒是有南赣那边来的土狼兵,可是,人家土兵也不拿你的钱,凭啥管你的事?故此都是远远地看着,不爱插手。
衙兵里面有那机灵的,一转身就跑了去求见管事的五姑娘,没一忽儿,徐线娘领着一帮家丁匆匆来了。
看到眼前情况,线娘顿时大怒。
虽然在南京城里面有女侠的名声,可是,再怎么天真娇憨的魏国公家的嫡女,那也是顶尖勋贵家的孩子……什么叫勋贵?每年不打死几个下人,那好意思叫勋贵么?
线娘打小耳濡目染,她心善却不代表她不懂。
姐夫把恁大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我怎么能辜负了姐夫……
她当即娇喝了一声,“与我拿下,死伤勿论……拿了赏五两,死了赏二十两。”
这话一听,就是要立威了,果然是魏国公府上出来的,换了康飞这种祖上三代老百姓出身,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儿的话来。
她身后一帮家丁,有两个是魏国公府上世代的家生子,其余是康飞拨在她手底下,原来九边的好汉,吃了就是刀头舔血这碗饭。
这些人跟着康飞,虽然也颇满意,其实对老爷还是有些微抱怨的,老爷什么都好,就是,不肯扰民。
这就是典型的现代意识了,但这放在大明,尤其还是带兵,未免就显得优柔寡断。
兵是什么?戚继光有一句话,兵是杀人的东西。
即便到了我兔那时候,说实话,那些能打的,也都是个刺儿头,规规矩矩的,大约都不算能打。
戚爷爷说,那是从组织度来说的,严格来讲,应该在后面加一个字,源。
近现代军队,兵源不犯愁,是个人从小都接受的组织训练,什么队列课间操,上学听老师的,上班听领导的,这还需要说么?直接给把枪就能拉出来……要不然,后来我大清搞洋务运动,王爷们出国一看,回来就说
在这种兵源基础上,那些气血方刚,一刺激就嗷嗷叫的,自然能打,你只看体育院校动不动千把学员出去打架上头条的,什么时候瞧见普通学校有这样情况的?至于什么衡水,就不要说了,你要喊人出去打架,人家大约拿白眼看你,觉得你是个傻子。
故此,这些九边好汉,一听五姑娘这话,心中大喜,可算是能松快松快了,线娘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如猛虎扑羊一般扑了上去。
两个魏国公府上家生子虽然也愿意听主人的话,可听话跟主动求战,差别却很大。
只一愣神的功夫,十几个家丁就把一帮花子连同几个婆子一起给干掉了,等两个家丁醒悟过来再扑上去,为首那人笑眯眯把带着血的腰刀给纳刀入鞘,“两位哥子,不好意思俺们抢了个先……”
对方一起也就十来个人,仔细分一分,一个人平均才分配一个,二十两银子,那也是三个月的饷哩!
远远的,彭德轩彭老爷瞧在眼里面,未免就对身边儿子说道:“彭琪子你给我看清楚了,这些人与我土兵想比,孰高孰下?”
小彭土司一愣后就回答他老子,“我看对方勇猛矫健,却未必如咱们麾下土兵,效忠我们彭家五百年……”
他这话也没错,彭家在当地,那是能上溯到唐代的。
彭土司听了这话未免脸色一黑,当下骂道:“蠢,真要效忠有用,我彭家该当坐天下才对……”
这话未免僭越,只不过,大户人家,好多道理,讲讲就好,即便诸葛武侯,鞠躬尽瘁讲得那么漂亮,不也没阻止他们诸葛家分别下注,分仕三家,难道他不知道这种手段一点也不鞠躬尽瘁么?
把儿子骂了一通,彭德轩这才拽着胡子说:“我素知边兵能打,以前没交过手,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比之咱们土兵,的确要强上一筹。”
这血淋漓的场面顿时煞住了歪风,老百姓也不兔死狐悲,这些花子,大家素来都晓得不是好货色,被杀了,真真是个活该,俺们要鼓掌叫好的。
线娘当即就把银子给赏了下去,随后高声说道:“若还有谁,知道这等江湖恶势力,只管说来,本姑娘与你们做主……”
两个魏国公府上家生子家丁刚才没报效上主子,这会子都抱着将功赎罪的念头,大声就宣扬,“俺们姑娘是配享太庙中山王府上的嫡女,杀这些拍花子的猪狗,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线娘听了这话,差一点气个仰倒,顿时呵斥他们,会说人话么,还不与我下去。
两个家丁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讪讪然退到后面,不过,效果依然不差,老百姓们都知道,说书先生们常常讲的,中山王爷,异姓王之首,天下兵马大元帅……
一想到是这样的贵人监督着俺们,想必不能贪墨俺们那几个辛苦钱。
虽然没人真敢来举报什么,可是,当即踊跃报名来搬砖扛石头的人就有数百,其中就有打猎的王麻子。
徐线娘等了一下午,也没做成为民做主的清官大老爷,不由怏怏不乐。
等她回了后衙,还没坐下来吃一口热茶,结果康飞匆匆就赶来了。
康飞听说了线娘今天的举动,顿时就把她夸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还说,若是我,怕要被那些刁婆子拉扯,我最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