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是被那个啥,既然反抗不了,只能享受了。
康飞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不这样,还能怎么着?
虽然换了个躯壳,不过导致他穿越的勾玉依然绑在他脖子上,摸着依然冰沁,没人的时候他试着跟勾玉对话,拿针戳手指头挤血在勾玉上面……只是无论如何做,那个胡扯淡说什么完美背景的声音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沉睡了,勾玉没有半点儿反应。
说起来,他现在在扬州城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名人了,戴春林家遇仙的傻儿子是最近半个月来城里面最时兴的话题,当时梗子街上看热闹的估摸着也就两百来号人,可如今信誓旦旦说亲眼看见吕祖的在这扬州城里面起码有两千人,一个个赌咒发誓,说当时就瞧见吕祖从天而降,一巴掌拍在戴春林家傻儿子脑门上,老戴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他家傻儿子如今虽看不出什么特异,可讲话条理清楚,这个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当时吕祖的批语如今众口相传,【鹏鄂当秋势转雄,乘风分翼到蟾宫。荣华若问将来事,先后名声达九重】以后怕不是要有大出息?
“这乡试不就是在秋天么!故此又称秋闱……”香粉店左边开绒线店的张国重逢人就说,“戴少东怕不是要中了去?”
几个妇道人家正在秤绒线,张家长李家短,这些话题本就是她们热衷的,中不中的她们不大懂,但是戴春林家的少东遇仙,这是最近最火热的话题,就好像后世猪肉涨价上了头条,你要不跟人家聊几句猪肉的话题以及猪肉涨价是否跟白头鹰打贸易战有关系什么的,就好像你跟整个世界都脱节了一般。
呸!
对过头巾店正在买头巾的一个秀才就呸他,说他不懂,戴少东连秀才都不是,只是个白身,哪里有资格参加秋闱。
“要不就是他爸戴春林……”开绒线店的张国重不大服气,不过,戴头巾的读书人不好惹,真吵起来,人家说不准拿大嘴巴子抽他,读书人么,打人是特权,城里面不是有一句话么,你个小婢养的,我雇秀才老爷夯你……
嗤!
戴头巾的秀才从鼻腔里面发出不屑的声音,“在学校里面就听说戴同学为人市井,不是我们读书人的路数,所谓观其友识其人……”张国重被他怼得面红耳赤,啃啃哧哧说不出话来,旁边几个秤绒线的妇女看得津津有味,街上看秀才跟人吵架,渐渐围观起来。
他们在旁边吵,托着腮坐在店里面的戴康飞这时候无可奈何,伸手扶着柜台就要站起来。他旁边拿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小潘眼角觑见少东起身,赶紧放下书来伸手拦他,“少东家,四娘娘临走千万关照,少东家你不可以跟人争执……”
康飞的老娘去邵伯镇上跟人谈生意去了,他家香粉店,一直用的是邵伯镇上一家糊粉店的贝母糊粉,供应关系差不多接近二十年,也算是老交情了,结果糊粉店前几天使人来说,说糊粉要涨价,康娘子是个急吼吼的性子,当时跟人差一点吵起来,昨天带着陪嫁过来的丫头知书就往邵伯镇去了,走的时候康飞心里面还一阵吐槽来着,不是都说古代妇女同志被封建迫害,裹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可他老娘风风火火的,完全就跟后世的女强人没多大区别啊!再说他老娘那双脚,怎么看都不像是裹过小脚的样子
小潘虽然叫做小潘,年岁实际上已经不小了,从二十来岁的时候在香粉店做学徒,十几年下来,如今也是拿着店里面干股的。
康飞冲小潘笑笑,“没得事,小潘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他以前脑子有点愣,动不动跟人起个冲突,说实话,着实陪过不老少的钱。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如今不是号称遇仙了么?
小潘一想,也是,少东家如今今非昔比了,都遇仙了,当下也就笑了起来,“少东家说的对,是我唐突了。”小潘讲话跟市井那些不识字的不大同,他也是读过几年塾的,平时看店,也捧着个三国看得津津有味,都翻烂了的书,也不知道看个什么劲儿。
故此,小潘算半个读书人,当然,这种市井中人,在读书人眼中不好叫读过书,只好叫认得字。
小潘看的三国,康飞也翻过一两回,薄薄的一本足足二十四本,书面上写着《三国志通俗演义》几个字,里面文字是说书人口吻,平易近人得很,跟他看过的三国演义不大同,听小潘说,他这个版,还是孝宗皇帝年间刻的,说起来脸上还颇有得色。
孝宗皇帝,哦!这个我知道,弘治中兴嘛!当然了,后世人更加关注的是他只有一个老婆的逸话,平生不二色呐!不知道多少文艺女青年对他老婆恨不得取而代之。
孝宗的儿子大明总兵官朱寿,也就是武宗正德,被黑惨了的一个大明皇帝。
不过,弘治年,正德年,如今都嘉靖年了,这书可是有年月了。
小潘放下他的宝贝书,正好听见隔壁秀才说得高兴,“……戴同学这样胡闹,学校里面说不好就要贬斥他为增广生员……”
康飞就叹气,对着听得真切脸上有怒色的小潘说,“小潘你也听见了,这家伙胡说八道……”
“东家好端端的廪膳生员,怎么到他嘴巴里面就成增广生员了?这个乱嚼蛆的,看我不老大嘴巴子抽他……”小潘方才看书仔细认真,根本听不见隔壁店在吵什么,这时候听见对方抨击东家,这怎么能忍?哪怕是能忍,书上都说,主忧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