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飞顿时噗嗤一声就笑了,一时间忍不住,把倭刀扔给二狗子后走过去就摸了摸麦色姑娘的头顶,这帮洛璃们一个个身高才都一米五,俱都是极其符合大明朝士大夫审美的身段儿,在康飞这种身高下,一伸手摸着脑袋轻而易举。
摸了麦色姑娘的脑袋几下,随后,他拿手指头一戳对方的脑门,“你傻啊!我刚刚在你们身上每人花了差不多将近二百两银子,让你们去杀倭寇,这要是死了几个,我岂不是亏死了?这天底下,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你问问周围的财主,可有人做么?”
麦色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问他,“那,俺每学这杀人的剑法做甚么?”
康飞听了就叹气,唉!这些姑娘到底是土著,跟她们讲了都不懂,看来,以后还是要先请些心学泰州学派的学者来给她们讲讲人***……
他正叹气,这时候从后堂匆匆赶来的马红俊马大师傅看见被他一劈两半的桌子,忍不住就跌足,“哎哟我滴个小老爷,你这是做甚么啊!好端端的,你来拆房子啊!”
“马老太爷。”康飞顺势就不提刚才的话了,冲着马大师傅拱手,随后,笑眯眯招呼洛璃们坐下,“马老太爷的手艺是扬州城一绝,当年可是在南京魏国公府专门给魏国公烧菜的,你们可要使劲儿吃。”
他这么一说,刚才有些吓住的洛璃们这才放下悬在嗓子眼的心来,本来就饿了,刚才康飞那一刀,又吃了一惊,故此,格外地感觉饥肠辘辘。
虽然饿得狠了,但这些姑娘到底都是当做瘦马培养的,纷纷举起筷子,原本,这应该叫箸的,可是,扬州城河网交织,有名有姓的桥梁两百多,其实出门撑船比骑马坐轿子更加方便,船上人家,叫箸,不惬意,叫筷方才惬意,时间久了,市井百姓也觉得,叫筷似乎更好听。
姑娘们伸筷子夹菜看着就文雅,马大师傅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些女娃娃倒是规矩大,看着有些像是公侯人家大家闺秀的样子哩!”
康飞一笑,也没解释,拽着马大师傅就在孙紫菱那一桌坐下来,孙紫菱瞧他坐在自己身边,低着头就去看着菜盘子,康飞瞧她鹌鹑样子,忍不住就笑了一声,“你不是胆子蛮大,怎么,这会子反倒安静了。”
孙紫菱不说话,只是伸筷子夹了一块厚厚的鹅脯肉送在嘴里面,细细咀嚼,康飞看她不说,便也没追问,反倒二狗子,忍不住就瞪了孙紫菱一眼,心说,怪行子的,敢不搭康飞哥哥的话,看我逮着机会收拾你。
这时候,还是孙紫菱旁边一个姑娘,嘴唇动了几下,轻声就说:“老爷,紫菱是山西巡抚家的小姐,因遭了罪,被三边总督曾大人收养,曾大人被杀的时候,她被坏了心肠的衙役当做丫鬟给发卖了……”
康飞和马大师傅都吃了一惊,齐齐转头看他。
孙紫菱这时候依然慢慢咀嚼着鹅脯肉,只是,眼眶中就渗出了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跟前雪白的小碟子上面。
马大师傅搔了搔头发就说:“怪道哩!这般整齐俊俏的小姐。”说着,就叹了一口气,“我们扬州好不容易出了曾大人这样的官儿,不曾想反倒被朝廷杀了,我每常听读书人说,曾大人是个好官儿,真真是冤屈得紧哩!”曾子重是扬州人,他自然关心过,至于山西巡抚,他既不知道,也不认识,更无从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