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旋律再度回荡在耳畔,犹如水露落潭,亦如幽谷传响。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陈博果决地摇摇头:“没有,真要说有的话,那只能是我自己。”
“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虽说系统换了个温柔的女声,不过并不能缓解他此刻的尴尬。
“我又没谈过恋爱,说不上来,大概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没有憧憬过未来?”
陈博喃喃自语道:“当然有,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走过二十余载光阴,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遗憾的事。”
“遗憾的事啊….让我好好想想。”
陈博眯着眼,仿佛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在动,几个大小不一的黄铜齿轮,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忽快忽慢,忽顺忽逆。
没有目眩的晕厥感,浅浅的倦意伴随着齿轮碰撞的咔嗒声遍布全身。
“现在好些了吗?”
“嗯,比之前好多了。”
声音的来源和之前有些许不同,是从身后传来的,陈博转过身,一个小脑袋突然窜出来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大笨蛋,以后不许这样了。”
陈博不由自主地答道:“哦,我知道错了。”
那是学生时代的贺琪琪,萝莉个子从那时起就定型了,往后再也没能突破1米55的大关。
“多亏你出手,那几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讲理了。”贺琪琪走在前头,时不时回眸一笑。
“喂,那个,我有件东西要给你。”陈里翻出一个礼物盒,郑重地捧在手心里。
“贺琪琪,祝你生日快乐。”
贺琪琪瞪大了眼睛,走上前接过手兴奋道:“这是给我的吗?实在是太谢谢你啦。”
“嗯嗯。”陈博撇过头,不敢正视。
“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陈博举起手,僵硬地挥动道:“拜拜,希望明天能再见到你。”
贺琪琪笑了笑:“傻瓜,我们是同班同学,当然能见到我啦。”
等到贺琪琪的身影消失在校道上,恢复神智的陈博感慨道:“原来她真是我的老相好。”
广播开始播放悠扬婉转的音乐,陈博驻足聆听,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处走廊,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树荫,留下斑斑点点,那是青葱的记忆。
“陈博,你认真听我说。”贺琪琪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纠结。
“啊?”陈博不知所以然。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现在我们要以学业为重。”
陈博半响憋不出一个字,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
“一起加油,然后考去同一所大学。”
陈博伸出手,玩起了拉钩钩不许变的幼稚游戏。
身后响起似曾相识的音乐,还是那个走廊,只是变得喧闹了许多。
金榜题名的学霸们在谈论该去哪家餐厅庆祝,几个身强力健的男同学正准备把班主任扛去磨柱,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在角落头独自黯然神伤,默默将成绩单收拾进包里离场。
拐角的尽头,陈博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报同一所大学?”
贺琪琪心平气和道:“你是全市唯一一个中签的,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啊,你知不知道从键盘应用学专业毕业意味着什么?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归宿,怎么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呢?”
“我不管,没有你在的大学,和废品回收站没什么区别。”[陈博]气到胀鼓鼓的,像是只生气的河豚。
“别闹,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再多忍耐几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乖乖把协议书签了吧。”贺琪琪主动把笔塞进陈博手中,就差直接帮他代笔了。
“好吧,我听你的话。”[陈博]撒完孩子气,乖乖在入学资格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陈博站的离两人很近,可后者却熟视无睹。
随风飘落的枯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盘旋在半空,微醺涌上心头,突然有人用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别碰我!”
陈博下意识地把身子侧到一边,打翻了下菜的花生米。
王旭晃了晃半瓶烧酒,大咧咧道:“哎哟,博哥,不是我说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喝得眼花,王旭望着自己的无影手,数道:“你喜欢了她一、二、三……整整十二年啊,人家要是真的对你有意思,怎么可能连手也没牵过。”
陈博无力地辩解道:“你…你懂什么,青梅竹马是这么含蓄的。”
“谁家的青梅竹马是这样的,电视剧也不敢这么写,你每年过节送她这么多礼物,她有回赠你什么吗?”
陈博用力地点点头:“有啊,那个鼠标,是她家的传家宝来的。”
王旭鄙夷道:“别逗了,传家宝给你一个外人,这话亏你也信。”
“谁说我是外人了,你爱信不信。”
王旭叹了口气道:“随便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我不介意把我的胸口给拿去让你大哭一场。”
“怎么可能,男儿有泪不轻弹。”
话音刚落,接踵而至的是啜泣声,陈博站在宿舍的阳台,远眺着黑寂的夜,把地拆了开来。
没有借烟解愁,他只是单纯地把烟夹在指间,慢慢揉皱。
“她不喜欢我,她真的不喜欢我,她不可能喜欢我….”
一支香烟遭受了无妄之灾,大卸八块后,陈博旋即从烟盒里取出下一位受害者。
“别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