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馨与湘柳针锋相对,正想回嘴。张开口来才想起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暂时按捺住怒气。
“我此次来访无意与檀期佳交手,只想问他一件事情。”
“哦?上次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把我养在瓶子里的花都给砸了,这次有求于我师父,倒变得规矩起来了?”湘柳一看姜郁馨放低了姿态, 情不自禁拿起乔来。
她故作不经意堵在洞府入口,就是不让姜郁馨进门。眼看对方差点暴起发作,又不得不耐着x_i,ng子的模样, 心中一阵阵快慰。
可惜好景不常,湘柳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书房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
“湘柳,让她进来。”檀期佳慢悠悠开了口。
师父既然发话,湘柳也不能再擅作主张拦着人家,只得气乎乎按待客之礼将姜郁馨让进外厅,不甘不愿地拂袖入内给两人烹茶去了。
面对姜郁馨欲言又止的神色,檀期佳也不急着开口,只管在她对面悠然坐下,有一搭没一搭把玩地火剑上的剑穗。
姜郁馨几次想先招呼,面对眼前这个魔尊却说不出什么客套的开场白来。一直到湘柳捧着茶盏上来,她才抿了口热茶,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
“最近宗门内有些传言,说是有名弟子,在南临洞见到你与我三师兄同行。他说的可是实话?”
姜郁馨口称的弟子,便是当初封望殷与檀期佳从赤眼毒蛙巢x,ue中,救下的那名药童。
檀期佳早在那名弟子入门前就遭到驱逐,而封望殷身为左护法,大多待在门内主峰,与长老及掌门共同打理门派事务,自然不认识那名小道童。
可是那个小弟子却识得封望殷的长相,回到门内后,还将自己的遭遇全盘照实托出。
于是明逍宗内一时之间风言四起。
封望殷其实并没有死,悄悄蛰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养好了伤,与明夷魔君在南临洞进行殊死决斗。
封望殷不只没有死,还受到檀期佳的蛊惑,入了魔道。
封望殷的元神遭到檀期佳禁锢,被炼成了只能听命行事的傀儡。
无论哪种说法,似乎都有点道理,但又都跟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只想找你要个准话,你告诉我,我三师兄究竟死了还是没有?”姜郁馨捏着衣角,略有些不安地说。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檀期佳皱起眉,“若我说你师兄真的死了,你该当如何?若我说他已经由道入魔,你又待如何?”
“不会的,以我师兄的x_i,ng子,他宁可玉碎,也万不可能傻到踏上魔道!”姜郁馨咬牙道。
檀期佳顿时觉得有种被指桑骂槐,膝盖中箭的感觉。捧着茶盏默然不语,没有答话。
他本来一见到姜郁馨上门,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她帮助自己找到金蚕丝萝,正不知道用什么说词说服对方才好。现在被姜郁馨这么一激,他不禁有股冲动想将所有事实来龙去脉一一说分明,好看看姜郁馨要是知道自己一向敬慕的师兄成了他的剑灵,会是什么表情。
他还没将坏主意付诸实践,封望殷就阻止了他。
‘别将地火剑的事告诉我师妹。’低沉的声音从手中传出,只有檀期佳能够听见。
‘为什么?难不成你是害怕丢人?封望殷,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好面子的人。’
‘不,若是让她知道这事,势必横生枝节。到时我宗门当中有人藉机寻衅,我担心你应付不了。’
话题绕了一圈,封望殷竟然是为了保护他?
‘你这是向着我,与我这个魔修站在同一阵线?若你师妹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檀期佳咬了咬唇,心中讥道。
‘姜郁馨是我的师妹,你也是我的师弟。’封望殷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
眼前姜郁馨还在等檀期佳的答案,彷佛封望殷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句话之间决定。
檀期佳叹了口气,放下茶盏。
“你来找我要准话,我却不能够给你个确切的说法。南临洞一事,八成不是空x,ue来风,但是你若想知道关于你师兄的消息,尽可以随我来。”
檀期佳转身迳自入了内室。
姜郁馨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却见他走向卧房的方向。心下暗惊,难不成三师兄真如传言所说,元神遭到了禁锢,还被囚禁在檀期佳的卧房之内?
以檀期佳的古怪x_i,ng子,把师兄当成禁脔,似乎也不无可能……
姜郁馨胡思乱想间,只见檀期佳撩开一方纱帐,纱帐之后,赫然是一具石棺。
“师兄!”她惊呼出声,“这里头该不会是师兄的--”
不会是封望殷的尸体吧!?
“是,却也不是。”檀期佳一把推开棺盖,姜郁馨登时瞪大了双目。
她一眼便见到面容沉静的男人,浸泡在棺中几乎满溢的药水中。紧接着她注意到药汁流溢的彩光,以及攀附在血r_ou_之上的各色植物。
“这、这是……五色灵草?”
灵草孕养r_ou_身的法子,姜郁馨也略有耳闻。但是除了材料收集不易之外,这个方法还需要耗费大量真气,是以鲜为少见。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更没有想到檀期佳竟然会将这方法用在封望殷身上。
“你这是要替我师兄重塑凡体?可是……为什么?你与我师兄,难道不是一直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吗?”
“你不也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却三番两次来寻我,浑不怕我对你出手吗?”檀期佳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