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蹊想要反驳,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夏国宾话中有一点是说对了的。
夏乐和他不同,他选择一条路的时候,已经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当初除了这一条道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夏乐本不用担心着他的一切都有可能会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中。
但是夏乐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登上舞台。
夏乐的舞台,远不止他脚下的这一个。
李蹊本应咬死了说辞,绝不松懈,可“自由”和“占有”这两种复杂的态度交织在他心里,倒让他有些犹豫了起来。
夏国宾看出了他的迟疑,知道李蹊现在心里也有所动摇了,于是更进一步,眉头紧蹙,神色严厉而充满威吓,他说道:“你和夏乐,你们根本都是小孩子,一点都没有长大。你们这么胡闹,从一开始夏乐瞒着我参加什么比赛就是个错误的开端,现在还遇到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只有让他从这个圈子里退出才能得到最好的人生!”
李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国宾。
夏国宾:“夏乐他和你不一样,他还有更多可能,所以不应该做这些事,他现在还太小了,做出这种决定他是一时冲动,我比他多活了这么多年,夏乐迟早有一天以后会为现在犯下的愚蠢感到羞愧恼怒,李蹊,我知道你是夏乐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如此,你做为朋友才应该帮帮他,在这种时候多劝劝他,而不是任由他胡作非为,你们从小就关系一直很好,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李蹊看着能的说出这么长一段话的夏国宾:“其实,夏叔叔,阿姨也跟我表示过,对于夏乐的未来和前景,她也有各方面的顾虑和犹豫。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是您还是阿姨,你们为什么都不肯自己去和夏乐谈谈呢?难道你们都不想了解夏乐最真实的想法吗?”
夏国宾听到尹川时,一时间脸上的神情都变了几度,可之后他就感觉自己里子面子都暴露在李蹊的目光中。他微微别过眼睛,眉头紧皱,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蹊的问题:“只要你肯答应帮我劝夏乐,我这边能联系到最好的医院,可以帮你父亲治疗他的病,非但如此,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也可以帮你哥哥丹尼尔治疗。”
李蹊的眉紧紧皱起,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国宾,震惊道:“丹尼尔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
对于李蹊的脱口而出,夏国宾显然更惊讶,“你不知道?他和你父亲一样,得了同样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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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蹊都不知道是怎么跟夏国宾谈完的,他只知道听见他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勉强用最后的理智和夏国宾道别,匆匆回来。
他快速的跑下车,甚至还因为动作着急也险些跌到,已经顾不得这一幕会不会被人看到,只想着加快脚步朝着住处跑去,去见丹尼尔。
李蹊脑中全都是那一句和你父亲一样,得了同样的病。
同样的病?
当年幼小的李蹊躲在家中,门外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蹲坐着,用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膝盖,听着外面低沉又带着遗憾的话语——
“美尼尔氏综合征。”
“他会活下去,但是会逐渐失去听力,日复一日中,眩晕感会增强,他会晕倒,而伴随着每次的昏迷,听力都会逐渐下降……”
“不,不能继续演奏,他甚至都无法接受强烈的声响,这会加剧他的病情。”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
他的父亲因为这个病从云端掉落,从此过上了长达十余年醉生梦死的日子。
李蹊跑到宿舍楼下,剧烈的奔跑是李蹊的胸膛都不由剧烈的起伏,他快速的喘息了两声,看着这一栋宿舍,他的脑中不断的回想,无数画面交错回放,他父亲砸东西的哭喊,那绝望的面孔,和嘶哑的声音又想起丹尼尔的笑脸,他那么的喜欢音乐……
微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冷,李蹊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双手全是s-hi意,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