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小旗是陈千户手下的一只疯狗,见人就咬。
他那晚差点射杀汪大夏还不够,后来陈千户暴亡,他以为是在顺天府衙门喝了一杯茶的缘故,再次带人去围堵顺天府尹王王泥鳅,又和顺天府衙门的武都头等差役打起来了。
因而魏采薇记得他的脸。
“既然你还认出我,就应该明白我潜入到你家里,肯定不是为了求财。”周小旗在罗汉榻上摆开一副精巧的刑具,说道:
“陈千户父子的命案虽然归锦衣卫管,但是陆指挥使不让我碰这个案子,说我太冲动。就把案子交给了乳臭未干的陆英,哼,听说陆英是他的私生子,顶着远方侄子名义在锦衣卫混饭吃。陆大人以权谋私,想给私生子一个破案立功的机会。”
周小旗一副怀才不遇的悲愤模样,“陆大人还因我和北城兵马司、顺天府衙门的人当街斗殴,将我罚俸降职!”
魏采薇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周……周大人,我很同情周大人的遭遇,但这一切跟民妇有什么关系呢?民妇冤枉。”
“在上刑具之前,每一个嫌犯都自称无辜。”周小旗从刑具里挑出一个类似剪刀般的铁器,但两边平滑,没有刀刃,在魏采薇眼前晃了晃,说道:
“陈千户与我有知遇之恩,陆英把这个案子当成扬名立万的机会,只有我一心破案,找到真凶,为陈千户父子报仇。我一直跟踪陆英查案,他们去华清池地下赌场把书童揪出来殴打逼供、去城外西三里河找王婆子、书童遭雷击致死、还有今天中午挖坟开棺验尸、我都一清二楚。”
周小旗用铁器轻佻的抬起魏采薇的下巴,“你十七岁,与禾二小姐同龄,好巧不巧,你进京城这七天,王婆子、陈大郎、陈千户都死了。你懂得医术、陈千户中毒身亡的那晚,你刚好住在顺天府衙门的似家客栈,房间窗户正对着马棚。你是最大的嫌犯。”
魏采薇下巴颤抖,“我不是!真的不是!否则的话,陆统领怎么放我出来行医?以你们锦衣卫的路数,早就把我关押在诏狱严加拷问了,我真是无辜的。”
周小旗拿起蜡烛,透明的蜡油在烛心中间摇晃着,说道:“陆英虚伪至极,他想要立功,却碍于名声,鄙视刑讯逼供的法子,没有对你用刑。但是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才懒得抽丝剥茧的去查,不用点手段,你怎么会承认呢?”
魏采薇手脚被束缚,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她努力在地上蠕动着身体,尽量将自己靠在南墙上——因为这里正对着楼梯,周小旗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后脑勺没有长眼睛,看不见楼梯的动向,这样汪大夏才好从二楼悄悄下来救她。
魏采薇像一只雨后被冲出地穴的蚯蚓,艰难的扭到了南墙,继续求周小旗,“我不是凶手,但是我□□凡胎,当然怕疼,巨痛之下,屈打成招,又有什么意义?”
“周大人方才明明说不求升官立功,只求找到真凶,为陈千户父子复仇,以报答陈千户知遇之恩。如果我被迫招认,误判了死刑,为真凶顶罪,你岂不是放过了真凶?让其逍遥法外?”
周小旗欣赏着魏采薇的狼狈,看到白天高洁清冷、像个女菩萨般的漂亮小寡妇在他面前卑微似尘土,真是太痛快了!
所以周小旗没有阻止魏采薇徒劳无功的蠕动,他就是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
周小旗笑道:“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今晚我若撬开你的嘴,让你招供,我就抢在陆英前面破案,立了大功。如果我撬不开你的嘴,你的确无辜,我就杀了你,做出入室打劫杀人的假象,然后去找下一个嫌犯,一个个的来,总能找到凶手。”
这个周小旗和陈千户真是蛇鼠一窝、丧心病狂、歹毒如斯!
此时躲在卧室的汪大夏已经脱了鞋子,只穿着袜子,悄没声的像一只猫似的趴在楼梯上慢慢向下爬。
借着微弱的烛光,魏采薇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沿着楼梯下来,心下稍安,汪大夏来救她了。
就像上一世一样。
魏采薇尽力拖住周小旗,挤出几滴泪水,“求求你,我真的不是凶手。”
“是或不是,审审就知道了。”周小旗瞳孔蓦地一缩,将手里剪子般的工具掐在她的左眼的眼眶上!
眼睛蓦地受到刺激,会本能的闭眼,右眼闭上了,但是左眼无论魏采薇如何用力,都合不上眼睛。
因为周小旗手中的工具生生撑开了她的上下眼皮,露出大眼睛。
魏采薇浑身发抖,就像被扔进了冰河,“你……你要做什么?”
周小旗左手用工具撑开她的眼皮,右手举着蜡烛,晃动着透明的蜡油,滴在她的脖子上。
“啊!”
魏采薇发出一声惊呼,脖子上的肌肤尤为柔嫩敏感,瞬间被滚烫的蜡油烫红了。
周小旗得意的说道:“你周围只有汪府一个邻居,汪府这种深宅大院,你纵使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
“是不是觉得烫得慌?”周小旗举着蜡烛,缓缓靠近魏采薇被迫睁开的左眼眼球,说道:
“烫脖子只是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呢,魏大夫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可惜了呀。”
周小旗手中晃动的烛火,就像毒蛇吐的信子,闪烁着,时长时短,欣赏着猎物的恐惧,“一滴蜡油下去,左眼就烫瞎了。”
魏采薇哭道:“我招,他们都是我杀的!我有罪!我现在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