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对我发火也没用,这并不是我的意思。”
他眼里面闪过一丝黯然,“至少他现在得到了父亲的重视,并且在以后的人生当中,他将长久地在父亲眼中占有最重要的位置,这已经足够令人艳羡了。”
相比较起来,霍时深前半段人生受到的忽视就变得不足一提。
那可是西蒙斯。
能够得到他的青眼,是多少人的毕生所求?
宁小满摇了摇头,“你们根本不懂霍时深,你觉得他会在意西蒙斯怎么看他吗?不过是一个失败的父亲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尊敬他。”
陆易斯的眼神有些放空,轻声说:“强者总是被尊重的。”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陆易斯将轮椅往前推了推,诚恳地看着宁小满,“我知道你们对父亲很有看法,但这样的机会难得,父亲他只是想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要阿深愿意,你们可以过得很好。”
“是吗?”宁小满挑了挑眉,“所以我们就得乖乖接受西蒙斯的安排,乖乖离婚,然后让霍时深跟他选中的女人在一起,你觉得这样是过得更好?”
陆易斯不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耸了耸肩,“在我们这样的位置,婚姻能有几个真心?就算他跟别的人结婚,也影响不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吗?”
宁小满惊讶地看着他,“所以在你们的眼中,只要为了利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步?”
“不是让步。”陆易斯皱起了眉头,跟她强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如果你和阿深真心相爱的话,就算没有婚姻,也还是能够恩爱地在一起。”
宁小满被他这样的三观给震惊了,但也不想再跟他争辩什么,摆了摆手,“你不用再劝我,不管西蒙斯想做什么,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陆易斯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想好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西蒙斯相提并论,如果我是你们的话,不会选择以卵击石的做法。”
宁小满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着,有些意味深长。
陆易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色有些僵硬,双手握紧了轮椅的扶手,“你在看我的腿?”
宁小满摇了摇头,缓缓道:“没有,我只是在思考,西蒙斯希望霍时深做他的继承人我能理解,但你应该是最不希望霍时深回去的那一个人,不是吗?”
男人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里一闪而过一抹冷光。
他定定地看着宁小满,忽然勾起嘴角笑了出来,“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力气,小满,如果你有一个好的出身,父亲他应该会无比希望你跟阿深在一起……”
宁小满的眼眸悠悠地冷了下来,“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西蒙斯只剩下霍时深这个继承人,那么对他而言,霍时深的态度很重要,所以他宁愿往我身上施加压力,也不肯跟霍时深正面发生冲突,他现在最在意的人,就是霍时深……”
陆易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锐利的眼眸直逼病床上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宁小满抬起头,轻飘飘地笑了一声,“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枕头上,整个人慵懒又舒缓,“我也要让西蒙斯尝尝,被威胁是什么滋味。”
……
陆易斯打开门,满是抱歉地低下头,“父亲,对不起,小满不愿意听我的话……”
西蒙斯在外面等了很久,本来就对陆易斯没报希望,一回头看到他那一张充满歉疚的脸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说完,他直接越过陆易斯往病房里走去,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陆易斯低头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他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也是他的孩子中能力唯一出众的一个。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浇灌在他身上,但是一场车祸夺去了他所有的光环。
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要拱手让给另外一个人,却又无可奈何。
他想怪罪,想怨恨,到最后也只能怪自己这双腿不争气。
一个遇到危险时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的人,没有资格做siyi的继承人……
他眼神晦暗,悄悄握紧了拳头。
霍雅诗经过他的时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看着他低头时抑郁的表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西蒙斯身后,轻轻将病房的门给关上。
宁小满看到去而复返的西蒙斯,没有了之前的敌意,脸上反而一派轻松,“又有事?”
西蒙斯看到她这副嚣张的模样就厌烦得不行,但是一想到霍时深,也只能忍了下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我的要求?”
“如果你是说让霍时深离婚娶别人的话,我只有三个字告诉你,不可能。”
这个回答已经是意料之中,但西蒙斯还是觉得一阵头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脸色缓和起来,在宁小满的床边坐下,“这件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们两个原来这么相爱,要是早知道这次意外会让你们失去一个孩子,我之前也不会这么做……”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用劝告的腔调道:“我并不是故意造成这样的后果,但霍时深似乎并没有想明白,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引导他一下,我是他的父亲,不是他的敌人。”
西蒙斯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宁小满倒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