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朝想得很明白, 从八年前霍轻瞳第一次出现在许家, 她肯定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困境。
这样的厄运不在她许花朝的身上也会在其他人身上, 不是在邺城也会是宛城或者琦城。她那日所说的也的确都是真的:酆都出了一桩大案, 而这案子严重到非得堂堂阎君亲自出马不可。她是个凡人,想不到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请得动阎罗王出山, 但是看她亲自来说服自己,心里便隐隐有几分准备。
昨日在许家一席话, 霍轻瞳说的十分坦诚, 神仙需要借助凡人的命数, 才能全身而退地挽救这场从冥界牵扯到凡间的死局,那么对于霍阎君而来, 她便是重中之重。
有了这一层思量, 许花朝从容了许多,也大胆了很多。她面对霍轻瞳毫无惧色,霍轻瞳也对一夜之间态度完全转变的许花朝疑惑不少。
许花朝脑海里掠过一些画面, 她并不清楚昨日梦境所见的是不是霍轻瞳所说的前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会看到这些东西, 稳了稳心神, 背对着长辞, 继续悄声道:“如果你不想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还想让我继续帮你,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
霍轻瞳深吸一口气,身影有些颤动,眼底的y-in霾似要翻覆昼夜。
“现在的邺城如此不合常理, 恐怕是和你们那桩案子有关吧?”许花朝眯起双眼,狡黠地笑出声,“酆都掌握人界的生死轮回,你身为阎罗王更是责无旁贷。你想要的凡间太平,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我们彼此利用,不是更好么?”
长辞躲在远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这红袍女子一看便是来者不善。他踌躇一瞬便走在y-in暗处往前挪了挪,喊着许花朝道:“小棠你们认识?”
霍轻瞳迎上许花朝的眼睛,并不理睬长辞的疑问,果断道:“你想如何?”
“你不是说要和我住一起吗?没问题。”许花朝耸耸肩,笑的毫无戒备,“既然大家都是彼此利用,那我们最好坦诚相对,我问你什么,你都得告诉我,我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她目光里划过一丝希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霍轻瞳很快就答应,“可以。”
许花朝心里的石头落地,勉强挤出一张笑脸,“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家凡事都要听我的。”
霍轻瞳并不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意图,在她看来只要达成自己目的,任何条件都是值得的,便也答应了,“如你所愿。”
长辞又靠近了一些,见两个人神色肃穆,着急地问,“小棠,这位姑娘便是你要帮忙的那个人?”
霍轻瞳抬起头似乎有点疑惑,许花朝忙道:“谁说的!邺城里的百姓个个都是无辜的,我哪里说我要帮的就是某个人的?”
长辞见许花朝耳垂微微发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往一旁退了退,见晨光渐起便道:“我先回去跟长老和师父商量一下,以现在的情况看,鬼族最近还是暂时不要离开西山比较好。”
许花朝深以为然,他们正说着外面的大门突然被狠狠地撞开,来人身穿青衣头束素带,一个个看似丰神俊朗,超逸非凡,长辞见他们身穿风冥观的服饰,顿时有些担心,“他们恐怕是因我而来,此处危险,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长辞担心自己连累到许花朝和霍轻瞳,许花朝却推开他的手道,“该来的总会来,他们要是是非不分,那我们也不必和他们客气。”她强行将长辞塞在屏风后面,看了眼霍轻瞳,道:“你只管看着就行,不要c-h-a手这件事。”
“这是自然。”霍轻瞳理所应当地回答。
许花朝急忙掀开自己的袖子确认了一眼,那株瑶草果然还是踪影全无,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为首的百旭看到是许花朝,便提剑喝道:“里面可有鬼族余孽?我等奉命追拿。”
“昨夜鬼族倾城,危在旦夕时你在何处?”许花朝认真地望着百旭,“现在我们已经救了百姓,你却要来捉拿鬼族?百旭,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
百旭剑眉微扬。并不把许花朝放在眼里:“昨夜若非我们严防死守,又乘胜追击那些恶徒,你以为凭你们那点小花招,当真的能够破了她的箫声?”
他说话间看到许花朝身旁的霍轻瞳,眼睛突然一亮,骤然又压了下去,扬声道:“你是谁?”
霍轻瞳目光淡淡地瞥向一边,一只手无聊地敲打着床边桌上的棋子,只听许花朝熟稔地站在她的旁边,十足正经地道:“怎么?这是我瞳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
瞳姐姐?这称呼让霍轻瞳有点发抖,她嘴角抽了抽继续听许花朝胡诌,百旭道:“邺城的规矩,下民不许穿有颜色的衣服,我管你什么绿妹妹瞳姐姐,都给我拿住。”
百旭挥手示意,她二人周围已经有了一圈的青衣道士,“许花朝和沈绿狼狈为j,i,an,伙同鬼族意图谋反,现有令牌在此,我命令你们将她们拿入大牢,立刻审讯。”
长辞藏在屏风后半晌,听到这一句立刻藏不住,人还未走出来,声音已经在百旭身边响起,“大师兄别来无恙啊!”
这许多年都未曾有人再喊过他大师兄,百旭一个寒颤转身看向一边,长辞俊逸的脸上浮现着勃勃生机,“鬼族从未想过要害人族,若不是有人故意挑拨,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局面?小棠她只是个姑娘家,她都知道要竭尽全力帮助城里的百姓,你作为风冥观的一员,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百旭本来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