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尖头一点青蓝的幽光,在山石间重重磕碰而过,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与石头擦出星点的火花,巨大的力量让刃尖没能坚持多久,“蹦”地一声,干脆地折断了,锋利的钢刃被用力c-h-a入石壁之间,仲衡凭着单手的力量,将两人半悬在崖岸之上!
手臂肌r_ou_坟起,青筋绽出,虎口已然崩裂,他却丝毫未感觉疼痛,只是竭尽全力保持平衡,免得让阿弦撞上石壁。
两个百十来斤的汉子分量,再加上被抛出的冲击之力,匕首虽是锋锐,无坚不摧,却也撑不住与山石硬扛,不过片刻,就彻底崩断,碎成几截。
仲衡手中只剩一个刀把并小半截刃身,又翻滚着往河滩栽下。
好在被这匕首在山石上缓了一缓,冲击之力不再那么巨大,他紧裹着阿弦,把自己的身体当作r_ou_垫,重重摔在河滩上,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而出。他咬牙顺势就地一滚,两人的身体停歇不住,一头栽到了河边。
厉弦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吓懵了,猛不丁地被抛到高高的半空之中,头顶蓝天,脚下是空悬的大河,接着便是急速下坠……妈呀,好好好高!!
他脑袋里血液像是被冰冻一般,空白一片,一颗小心肝瞬时停摆,胸臆间五脏六腑都似乎被倒了出来,搅成一团,浑身轻飘飘的,吐都吐不出来,只凭着求生的本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嗷——”
没喊半声,他就被闷头闷脑地紧紧抱住了,脑袋藏在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心中突地安稳下来,金石相击,渗牙的吱吱声在耳边响起,接着便是“砰砰砰!”摔作一团,他晕头转向地摸了一把,手上一片粘腻……
厉弦猛然醒悟过来,撑起身体急声问:“阿衡,你怎么样?!”
仲衡脸色惨白,噗地喷出一口血,他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无妨,莫忧心。”
“你别逞强!我……”
厉弦急得要冒烟,头顶之上突地传来一阵哭喊急呼:“公子,公子!”
却是马队的诸人惊忧自家公子爷,眼见人从那么高处往下掉,幸而没直接摔到石滩上,此刻见两人似是稍安稳,忙拼命呼喊,想看个分明,公子爷到底有无大事?
“我无事——啊!草!”厉弦对着桥上扯开嗓子一声喊,正要让他们来救人,一枝箭矢“噗!”地s,he在石滩之上,正中他铺开的衣角,虽是途远力尽,却也将衣角钉在了石缝中。
厉弦定晴一看,娘的!咬牙大骂,这当真是报应来得快,不是自家j-i,ng心制作的“无双箭”,又是什么?
他猛然抬头向来处的岸崖望去,山崖上已不知不觉聚集了无数蛮子,正引弓搭箭向桥面s,he去,有许多蛮子在地上四处摸索,寻那j-i,ng钢箭头的利矢,更有些嚎叫着将箭矢s,he向河滩边的自家两人!
片刻之间,身边又多了几支歪斜的无双箭,更多的箭矢如蝗雨一般向桥中间诸人飞去,一时惨呼连连。
要知道,适才为了阻敌杀蛮,厉大公子下命尽力而s,he,那箭矢便如不要命似地倾泻,没有上千,也有八百支!如今倒好,被捡了向自家s,he。
厉弦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一边被仲衡抱扯着躲避箭矢,一边扯开嗓子冲着桥上大吼:“走,赶紧走!平陆会合——”
话未说完,已被仲衡抱着,扑通一声跳进河里,顺水而下。
急急箭雨在身后“嗖嗖”不绝,厉弦浑身s-hi透,脚底勉强踩着石滩,被仲衡拉着,伏低身体借着湍急的水流遮掩身形。突地听到蛮子那边一阵嚎叫,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巨响,咯吱咯吱声不绝,厉弦回头急望,却见那座风雨百十年的古桥被烧作一团,终于支撑不住,在烈焰中断成两截,轰然坍塌!
[小心小心啊啊啊!]
[桥!握草,断桥!还有火,让开啊,小栗子!]
[下潜,下潜!啊,不对往左啊!]
弹幕乱作一团,众人七嘴八舌什么馊主意都冒了出来,却没半个管用的。
钟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足无措,也是完全帮不上忙,盯着屏幕恨恨骂娘,只能盼着阿弦福运高照,老天保佑了。
一截燃烧的巨木,顺着急流打着漩向两人方向疾冲而来,半截木头浸在水下,激出一阵阵烟雾,露出水面那面却是火焰雄雄,扑面而来!
厉弦本就冻得直哆嗦,此时一见那火木,惊得人都僵了,瞪着眼睛直发楞,手中一紧,突地被扯了开去,却见仲衡从水中半跃而起,一脚踩在石滩之上,一脚猛地飞踹,正中火木!
那块焦火缭绕,烟雾腾腾如妖魔般的大木头,被他一脚横踹,砰一声闷响,打着漩从两人身旁掠过,旋转着随水流渐渐远去。
“阿衡!你……”
仲衡冰冷的手拉起厉弦,没有回话,挤出一个字:“走——”
顺着水流踩着石滩,半走半游,沉默地与激流搏斗了足有一刻钟,终于将古桥那头的蛮子们远远甩在身后,但车队的一众奴仆也不见了身影。
走到一处崖岸稍缓之处,仲衡拖着冻得直打摆子的公子爷停了下来,他盯着那处缓坡,闷声将人拖过来,缓缓蹲下身去:“上来。”
厉弦望望那高耸的坡岸,估量着自己是绝对爬不上去的,也不矫情,咬牙扒上了仲衡的背,身下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