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你,开玩笑的。”
可这回,那小团子,却怎么都不肯再理他了。
温琼华在一边看着有趣,也实在好奇莫道桑接下来要怎么哄这两个团子,但被那气势一震,他再不情愿也只得站起来,说:“骏惠记得早些下来用饭,我先去了。”
莫道桑淡淡地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注意力就重新落回桌子上。
温琼华对这居然难得有些玩物丧志意味的莫道桑,也就没来由多了几分纵容。
然而也就在确定温琼华才下得楼后,莫道桑就再不管那小团子有多不愿意了,拿手掌一端,就把两个团子一齐放在了自己床上,再从柜子里抽了块床单罩上去,直接叫了异兽的名字:“万言。”
随后那床单下小小的一个凸起就开始变化,逐渐脱出一个眉目j-i,ng致长发散落的少年,他一手缀着床单的边角,一手托着掌心里的团子搁在自己腿上,只稍稍一动,便可窥见空隙间细腻的骨痕。
却半分不惹人遐想,只将人想将他搂着好生关切的心思弄得越发不可收拾。
他的声音是习惯了的空泛无情,仰起头看着莫道桑,说:“主人。”
只看着他那双眼,却已于以往全然不同。
内里饱含着纯然的委屈与依恋,如孩童般清澈透亮。
他尚未学怎样用言语和神情表示自己的喜乐,但眼神本就自然而然,有感而发。
“嗯,”莫道桑头一回用语言应了他,然后视线便落到了另一只团子身上,再问:“与你一同?”
苏万言一触到牵涉小团子的边角,瞳仁里就更软了,像是找到了最欢喜玩具后的满足,他用力地点了下头。
他这一瞬间的璨然,饶是莫道桑都失了神。
“那就留下吧。”莫道桑清醒过来后尴尬地偏过了头,想了想说,“先变回去。”
然后他看着那床单再次塌下去,下面开始有什么慢慢挪动的样子,叹了口气,将床单掀开丢在一角,也不再管他们就推门出了去。
这个时候明明该吃饭了他为什么还要跟两个完全不会说话的团子待在一起,简直是闷得慌。
他出了门朝大厅望的时候,下面除了秦风已经全在了,于是他也没多想,顺手就敲开了方才察觉有动静的一间房。
秦风自是很快就开了门,但也不走动只站在门边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他,问的就是,你真的要我下去?
莫道桑今天虽然主要心思放在自己的异兽身上但该知道一点都没落下,当下开口:“洵美可是身体不适?”
秦风于是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并无。”
“既然并无,便一同来用饭吧,”莫道桑又说,“洵美身上还带着伤,不好好调养可不行。”
“劳莫兄挂碍。”
一番客套下来,两人相携下楼。
大厅一张方桌四面都坐满了人,宋浥尘见状就朝燕绥那张凳子上挪了过去,给他们空出个位子。
莫道桑思附着秦风也不容易,就主动挨着温琼华坐了。
秦风则半点不客气在最后的空座上坐下,手中的折扇刷得展开。
只是他们一旦下来了,这桌子上原本还在聊着的话题就万不能再拿出来说了。
宋浥尘也不愧是能交友的x_i,ng子,这个时候仍旧不尴不尬:“诸位赴我回山谷寻药一事,适才在下已听济显说了,在下暂代回山谷上下,恭候诸位。”
“实在是打扰。”温琼华这话说得没错,为了这药,他已经是要第二次去闯人家的山门了。
林闻天想着上次在回山谷闹出的血光凶相,一时也没有话可以说。
最后还是莫道桑念着毕竟这药说是找给自己的,跟宋浥尘道了谢,再说:“打扰之处,烦请担待。”
“怎么会,”宋浥尘那张脸生得本就招眼,稍笑得深一点就有故意勾人的嫌疑,“老实说在下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请诸友人齐聚,没想到居然有得偿所愿的一天。”
燕绥瞧着宋浥尘居然这么高兴,也就不再说话。
这时,饭菜终于被送了上来,碗碟布置妥当后就各自起筷,一时食不言这个渐渐被人忽视的规矩居然就在这桌子上稳落了下来。
所有人想的都是赶快吃吧,吃完走人就没事了。
唯一能找点乐子摆脱这种境况的也只能寄希望于周围几桌的客人能讲点不那么无聊的事情了。
“哎,可怜李商人了,”一个布衫打扮的人就着碟子里的小菜下饭,“明明积德无数,怎么就遇上这事了。”
“按我说啊,还是那庄子修得不对,那地方是能安宅院的吗?”同桌的另一个中年人满面唏嘘,“那庄子,可惜了啊。”
“都是命啊,谁知道好好得怎么就闹了祸呢。”
莫道桑敏锐地察觉到了燕绥一瞬间的僵硬,联想到当初燕绥听见那敲打时也恍惚过,他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了:“济显,若有隐忧,不妨直说,在场诸多人杰,总好多你一个人愁苦。”
燕绥如今尽管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听着自己一直隐秘的事情被人这么关切地说出来,还是不免心头一阵温热。
再次对上周围的一双双眼,他想着也是,便叹了口气,慢慢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