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是?”周北南粗暴地摁住他的肩膀,“徐行之,你不要命了?!有我们三人,还有广府君,用得着你一个病人在这里逞威风?”
“广府君也不过是金丹六阶之体。随行弟子之中,金丹期大圆满之人唯我一人!”徐行之干脆地将他的手拂开,“说难听点,就算要自爆金丹与那两条妖物同归于尽,你们的金丹也不够格!”
周北南还想说点什么,温雪尘决然打断了他:“别耽误工夫,速速收拾了去。行之,我这里还有迅速止痛的丹药,待我去房中取来,出发前你务必含服。”
即使早有准备,在看到那两条双躯盘山、口能悬江的巨虫时,周北南还是憋不住冒了一句脏话出来。
广府君与此妖物缠斗不下半个时辰,袍袖已被强烈的灵压割出条条破口,喘息不已。
瞧见徐行之亦跟了来,他脸上露出了些不自在的神色。
早在去年,徐行之的修为便超了曲驰去,在同辈众弟子中一枝独秀。倘若知晓这九尾蛇会在今日出没作乱,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选在今日惩戒徐行之。
徐行之却无心与广府君纠缠此等小事,与他照面后唤了一声“师叔”,便一展扇面,飞身而去。
平定城是大城,内有数万百姓,距平定山不过二十里。若放任这巨怪进了城,汲取生灵之气,饮血食r_ou_,增补邪力,后果可想而知!
思及后果,温雪尘不敢怠慢分毫,请出袖中青玉轮盘,平声道:“清凉谷弟子,阵法何在?”
先前到来的清凉谷弟子尽管极力修补,然而面对此等灵力超群的庞然大物,他们的阵法犹如杯水车薪,眼看要挡不住那怪物的去势,幸亏温雪尘及时赶到,凝神施法,将破损的阵法瞬间加固数层。
本已斑驳微弱下去的阵法光芒大盛,灵力汹涌着卷起温雪尘黑白掺半的长发,随风翻飞。
早已投入战局的曲驰面上并不像往日一般轻松。他背负拂尘,单剑已化七剑,闻听相助之人到来,刚想说些什么,身边便多了一道卷云流仙的身影。
“……行之?”
徐行之持扇背于身后,沉声道:“现在战势如何?”
曲驰急道:“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徐行之不接他的话茬:“……算了,打一打战势自然分明。我东你西,北南在北,师叔守南,我们四人齐上。”
曲驰还想劝他些什么,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他只抬手摁住了徐行之的肩膀,轻声道:“你留在此处。我东你西。”
曲驰语气向来温煦,如暖玉生光,而在说话间,他毫无保留地将一股灵力推入徐行之体内,使得徐行之后背被药物压制下来的痛楚更淡了几分。
徐行之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欣然收了这股灵力,将折扇往身前一晃,便化为一柄双刃鲛刀,直奔那纠缠在一道、被清凉谷大阵困宥在山间的两条九尾蛇而去。
然而,事态并没有朝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两条双修过后的长虫委实难对付得紧,单凭元婴期的灵压就足够逼得在场众人气血翻涌,更别提它们刀枪不入的外壳和庞大到几乎令人屏息的躯体了。
如其名号,九尾蛇生有九条尾巴,遭受合攻之时,便狂躁地数尾并起,在半空之间乱舞,形如章鱼。其尾如铁鞭钢锏,一尾扫过,两个维持阵法的清凉谷的小修士便当即横飞出去,红红白白之物流了满脸,卧倒在岩石间,没了声息。
徐行之等人为避开这些响尾便已是煞费苦心,然而这九尾蛇还能口吐弹子,火热的铁弹子落在岩石上,一烧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滋滋的漆黑色石液不间断流出,只听那声音就叫人牙酸。
第一个撑不住的是温雪尘。
温雪尘是阵修,j-i,ng通各类阵法,可以说,倘若徐行之中了他的阵法,也只能动弹不得地蹲在一个圈儿里,抱着脑袋等着挨打。
但他的心疾终究是个大隐患,连天榜之比的几日劳碌都熬不过,面对这等修为远超于他的异兽,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力将它圈住一时半刻。
对修士来说,一阶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不出小半个时辰,温雪尘的嘴唇就全白了,呼吸一声声越发急促,心脏隐隐闷痛起来。他强忍痛意,单手抽出腰间短刀,反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浸于眼前飞速旋转的轮盘之上,阵法上登时蒙上了一层昏暗的血光。
他以己身之血哺育阵法,只求延长片刻阵法的维持时间。
温雪尘几乎要把苍白的唇咬出血来,低声催促那与九尾蛇近身缠斗的几人:“快啊,快……”
他们若是真的撑不住了,就等同于把几万百姓的x_i,ng命拱手送给了这两条妖物!
被困于阵法中的双蛇之一被徐行之凌空一记鲛刀劈中,再度仰首咆哮,一股毒液随着数十枚铁弹子呼啸而出。
刀落时,徐行之已然倾尽全力,后背伤口受震,疼得像是被马蹄硬生生踩了过去,抽身欲走时,徐行之头晕难忍,眼前昏花得像是炸开了一枚万花筒,那铁弹子竟是堪堪擦着他的腰身滑过,险些将他当场打穿!
随徐行之一道投入战斗的九枝灯一直对徐行之的病情心忧不已,眼见此景更是心神震荡,然而他亦深陷苦战,难以为继,自保已是勉强,哪里还能兼顾徐行之?
徐行之一直专心挑着那修为较弱的野生九尾蛇下刀,方才一刀,也着实挫了它不少锐气,它狂乱地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