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多问她哪怕一个字,也不会开口表达他的半分情绪。
可是她能清清楚楚感觉到他沉默而有力的关心。
近乎已经半夜都不眠不休的男人坐着的身板笔挺有力,长久以往来就如这般无声执着地守候,守礼克制,严谨诚恳。
容滋涵心底一动,目光温和地朝他点了点头,在枕上重新安安稳稳地枕好,收紧手心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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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洋洋洒洒地铺进了医院的走道,镀在树枝上还隐隐绰绰投下了深浅的光,清晨医院起来走动的人还不是很多,宁静而安然。
唐簇像春花院里的老鸨一样从三楼的电梯里急吼吼地跑出来,追在虽然步伐不大但是走得飞快的人身后。
封卓伦的脸色不是很好,平常慵懒又淡和的一张脸现在仔细看来额间都布着细细密密的汗,整张脸庞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泛红。
“哥你跑八百米呢,涵宝她人在那又不会
消失,你再走那么快你就得烧成烤鸭了!”唐簇无可奈何地低声喊。
这男人发高烧三十九度五昏在自己公寓的床上,要不是他打了一晚上电话打不通用备用钥匙才破门而入,估计现在跟他一起进医院的就是一具单架了。
封卓伦这时走到一间病房前停了步子,顿了几秒,低下头握了门把轻轻打开门。
抬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坐在病床旁,弯腰把水杯递给病床上的人的场景。
女孩子脸上柔和的笑意显得分外刺眼,他眼锋一凛握紧了拳,很快就收起了脸上之前还有些仓惶的表情。
容滋涵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到他的时候一怔,握着水杯的手轻轻晃了晃。
“哎你怎么不进去啊?”随后赶到的唐簇看到封卓伦堵在病房门口从后推了推他,“你丫的好不容易折腾着过来,人就在里面了你倒突然卡壳了?!”
封卓伦被唐簇一推往前踉跄了一步,目光在容滋涵和沈震千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都进医院了还有那么好的兴致。”
沈震千不认识他,这时听了他的话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唐簇。”容滋涵放下水杯,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让他出去。”
“要让唐簇赶做什么?我自己走就好。”他动了动唇,声音愈发暗哑,步子却一分不动。
这两个人掐起来天王老子来都挡不住,唐簇哪能掺这趟浑水,已经捂着嘴巴嘤嘤着准备起步一二三逃跑了。
“我出去一趟。”病房里的气氛压抑,他们两个人不发一言却在隐隐中针锋对峙,沈震千的视线在封卓伦身上多盘了好几秒,这时接过容滋涵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镇定地起身。
气场强大的未来大舅子都准备撤了,唐簇连忙撒开腿就往外跑,沈震千走到门边回过头再看了他们一眼,伸手带上了门。
…
病房里再无第二个人,封卓伦这时手抵着嘴唇咳了两声,高瘦的身体不禁意间向后摇了摇。
容滋涵心底五味繁杂,还是忍着没有看他,咬着唇撩开被子下床想上洗手间,可她人刚刚下地,右脚踝这里就一阵不受控制的刺痛。
她脚一崴,站在身旁不远的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立即就紧紧扣了她的手臂。
密密实实的怀抱从头到
脚地缠上来,他人虽然没力气,但是手臂力量却收得极紧,她在他胸膛里贴得脸都发疼,被他整个烫得像烤炉一样的身体包着连气也快透不过来了。
“放开。”她脚踝又痛,人又闷得难受,手臂抵在他腰间使力推他。
“不放。”封卓伦低下头,下巴示威x_i,ng地往她头顶上贴了贴,眼眸终于隐隐约约软了几分,“你再推,我手一松人就直接朝后倒了我告诉你。”
容滋涵神情复杂地贴在他心口,沉默两秒,语气更低了几分重复道,“放开。”
“你确定?”他这时稍稍松开了她一些,垂下头看着她的眼睛,热热的气呵在她脸上,“你能站得稳么?”
那张好看的脸上的表情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贱,她还没有出声,他突然就伸手抬了她的下巴,落在她脸颊两边淤痕上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竟然弄成这样。”他眼底暗涌翻腾,嘴上却还是镇定又懒散地说,“毁容了看谁还会要你。”
她怎么能容他一而再再而三,抬脚就用力往他鞋子上踩,他不动声色可早就候着了,趁她抬脚之际,扣着她就往前面的沙发上压。
“……唔,我已经长得够好了,所以对你相貌上也没什么要求。”他就这样把她整个人压在沙发靠背上,抵着她的唇慢条斯理,“你看别人对劫你色都没兴趣,还想着把你整丑。”
谁还能比他脸皮更厚?比他更自得?
前天那句句伤人的话还历历在目,可他为什么现在又能如此理直气壮、轻松亲昵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封卓伦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这时嘴唇从她眼睛开始慢慢落下一个个吻,那吻浅却沉,移到她脸颊有淤痕的两边时犹为绵长。
“涵宝。”他高烧烧得一双眼睛赤红得像兔子,那眼里分分毕露着再也遮不住的心疼。
一声声呼气越来越重,他嘴唇炙热地贴到她唇边。
“让我抱一会,好不好?”他看了她一会,将头靠侧到她颈边低声呢喃,如同睡梦中枕边的梦话。
不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