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人了,当然就该回去了,赵明月买是腊月二十四下午的车票,家里父母都等着回去过年呢。沈父沈母倒是想留过她在家里过年,赵明月想着以后结婚了,就不大可能回家过年了,所以还是坚持回去了。
沈旭跃本来说要送她回老家,然后又赶回来过年,赵明月拒绝了,这样太颠簸了,她已经来往过老家和北京多次,自己回家根本不成问题。沈旭跃依依不舍地将她送上了车,心里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什么闪失,赵明月回以安慰的笑容,被列车一声长鸣,带走了。
一路奔波,赵明月回到家中,家里一切如旧,父母身体健朗,兄嫂也很和睦,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大哥去卖了两趟茶,帮人捎带东西,一趟也能赚个几十块。二嫂的小店平均每个月也能赚个一二十块,这比在家干耗着强多了,所以也觉得很满意。
照母亲的话来说,现在就差着赵明朗的终身大事没着落了,要是也找了对象,她的心就彻底放下了。赵明朗则一脸泰然,表示完全不着急,慢慢找。
由于公社停止收购茶叶,这一带的茶农只能将茶叶拿到本地的市场去卖,这就形成了供过于求的情况,一些生意人见有利可图,便大肆打压茶价,大量低价收购茶叶,然后带到外面去卖。茶农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到外面去卖,但是数量太少,太划不来。
月亮湾的茶叶因为自寻销路,倒是影响不大,周围村庄对月亮湾羡慕不已。有不少人便通过各种途径将自家的茶叶送到月亮湾来,委托亲朋帮忙卖茶叶,这样就能卖个好价钱了。赵明月听说了这个情况,便跟村干部说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可以向周围村庄的茶农收购茶青。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周围十村八庄的人都过来打探消息,以确认是否属实。
赵明亮则有点担心销售问题,跑来跟妹妹请教:“我们固定给那三家市场供货,他们要的量也是固定的,这多出来的怎么办?”
赵明月说:“现在市场已经松动了,应该会有不少新开办的市场,可以主动去找路子。”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赵明亮默记在心。赵明月又指点一下他跟人谈判的技巧,末了又交代说:“如果省城销不了,可以去上海试试,那边的市场更大,价格更好。”
赵明亮豁然开朗:“我懂了,妹妹,我懂了。”
赵明月笑了笑:“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多注意点就好。”
过完年,赵明月和于有清一起返校,两人闲话家常,赵明月问:“有芬姐回来拜年了吧,初二那天我去舅舅家了,又没碰上她。”
于有清叹了口气:“回来了,一直在家住着呢,现在都没回去。”
赵明月听出不对来:“怎么啦?和你姐夫吵架了吗?”
于有清说:“那个畜生,他不配做我姐夫。我让我姐跟他离婚。”
“发生什么事了?”赵明月不解地问。
于有清没好气地说:“他差点把我姐给打死了。”
赵明月惊骇地看着于有清:“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农村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赵明月居然没有听到风声,也许父母知道,但是没跟她说。
于有清说:“还不是因为我姐又生了个女儿,他们全家都嫌弃我姐不会生儿子,不给好脸子看。我姐跟她婆婆吵架,她婆婆还撺掇那个畜生来打我姐,还差点将我外甥女摔死了。”
赵明月无语地扶着额头,为什么成永强这辈子娶了于有芬,还是不断地生女儿,难道是注定命里没有儿子?可怜的于有芬,又成了重男轻女的牺牲品了:“那就离了吧,跟这人过有什么意思,不能让人这么作践自己。”
“我支持我姐离婚。但是我爹妈都不太赞同,我大哥也不是很赞同。”于有清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们的意思,这年头离婚实在是太稀奇了。离了婚的女人就不好再嫁了,成家肯定是不会要孩子的,我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她又没手艺,以后孩子怎么办?”
赵明月说:“你怎么在家的时候不告诉我呢,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我好去劝劝你姐。那个畜生,居然会动手打人,真是没看出来。”
于有清又说:“我姐是年二十九那天回来的,遍体鳞伤。过年那个畜生都没登门,看样子完全没打算认错求饶。”
“你姐怎么说?”
“她不说话,也不回去,不知道怎么想的,问起来就只会哭。”
赵明月说:“那就离了吧,告诉你姐别担心。一定会有活路的,现在国家在开发经济,国家划了几个经济特区,引进外资,广东那边有个深圳经济特区,很多香港人跑到那边建工厂,招收工人,她可以去那边找事做,绝对饿不死她们母女的。”
于有清看着赵明月,似乎问题到了她这里,就从来不是问题,都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真的可以在那边找到事做吗?”他也是看报纸新闻的,知道那些政策,但是对于这些详细的内容却不知道,赵明月怎么知道深圳有香港工厂呢。
赵明月说:“当然可以,现在去那边的人很少,大家的信息都很蔽塞。不过去那边的话,都要到乡政府去办身份证和边防证,现在抓得严,这些证件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