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他很好,父亲死的早,他大哥像父亲一样抚养他长大,又送他到北平上学。在那里,他接触到进步人士,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的大哥是个开明士绅,地主阶级并不都是凶神恶煞的人,许多大地主都是真心信奉孔孟之道,讲究“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的,平素修桥补路、捐资创学、开仓赈粮不落人后,只是弟弟的激进与他的信仰存在着极大冲突。
他一心盼望弟弟学成归来,和他一起好好c,ao持这个家,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一代代传下去,坚决反对弟弟走上革命道路,秦司令最终和他的封建家庭决裂,彻底走上了革命道路。
解放前夕,他的大哥看出局势不妙,于是举家离开大陆到了香港,这件事他是听说过的,不过那时候政治路线不同,简直就是生死大敌,虽是亲兄弟也不例外,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肯打听他的消息,兄弟二人因政治信仰的不同从此彻底断绝了往来。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司令年岁已高,不由得思念起海峡对岸的亲人来。只是当初自己曾做过一件对不起兄长的事,让他一直无颜面对兄长,也一直不敢兴起寻亲的念头。
当初他走上革命道路后,与哥哥分道扬镳,兄长仍是尽竭力地打理家族产业,在那个炮火连天的乱世,要想保存一份家业何其不易,兄长殚j-i,ng竭虑,其实所思所想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家而已,但是已离家而去的他,却在此时又做了一件对兄长伤害至深的事。
那一年秦司令所在的部队在敌人围剿之下物资匮乏,严冬已至,许多战士还穿着单衣、食不果腹,秦司令眼见战士们惨状,一时忧心如焚。万不得已之下,他想到了自己家离驻防地只有三百里,为了革命,他一咬牙关,带领战士回家取军资去了。
那一次家里的米面钱粮所有浮资几乎都被他拿空了,他至今还记得临走时兄长说的那句绝决的话:“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兄弟,秦家也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兄长一家人不知现在如何,想起往事,垂暮之年的秦司令唏嘘不已:“大哥……不是一个坏人,唉,他比我大着二十多岁,现在可能早不在人间了,大哥过世的时候,一定还在伤心、记恨我的背叛。”
“现在我也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心里其实就牵挂着你们这些小辈,盼着你们开心、快乐,过得好,把咱们这个大家族维持好。我现在能理解大哥当年的心情了,大哥对我的失望、伤心,那种悲痛,一定比我听说若兰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更甚……”
“爷爷,别伤心了。往事已矣,说不定大爷爷也早理解了你的选择。不是有句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吗?您年纪大了,就别多c,ao心了。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我们当小辈的,孝敬你安度晚年,让您过得快乐开心才是应该做的事。我们的人生道路,我们会把它走好的。”
秦若男暗想,等从英国回来,在香港报纸上发个寻人启事吧,爷爷七十多了,大爷爷如果活着,该有九十多岁,说不定还健在呢,如果能让一家人团聚,解了爷爷的心结,他一定很开心。
“嗯……”若男偷笑起来:“这事儿交给他办好了,如果真能找到我家在香港的亲戚,爷爷一定会喜欢这个孙女婿的”。
“嗯,嗯嗯……”秦司令拍拍孙女的小手,满意地说:“还是小男好啊,我这大孙女,从小就懂事、让人省心,好啊,好啊……”
秦若男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有点心虚:“如果爷爷知道我爱上的男人坐过牢,和黑道上的人物打过交道,又知道我已和他私订终身,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夸我。”
她摸了摸小挎包,那里面有她的皮夹,皮夹里有张胜离开时和她照的婚纱照。她缩放了一张,藏在皮夹里,无论走到哪儿,总是随时带着。
摸索着皮夹,秦若男心里涌动着一抹柔情:“还有370天,等他完成他的承喏,我就会走进他的新房,成为他的新娘……”
“这份欢喜,现在只能埋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啊,对了,我可以告诉妹妹,两年多了,她的心态应该调整过来了。妹妹从小和我感情最好,告诉她,她也会替我高兴的。”
想到这儿,秦若男欣然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
秦若男没有住在航空公司安排的酒店,为了让爷爷住的舒适,她自己选择了一家高档饭店。和爷爷回到酒店,陪他在房间聊了回天,秦若男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冲了个热水澡,裹着浴袍站在镜前梳理头发。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秦若男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您好,有位深圳的张先生,给您订了一束花和晚餐,请接收一下。”
秦若男忙系好浴袍,打开门,一位酒店的侍应生站在门口,推着一辆餐车,餐车顶上还放着一束怒绽的玫瑰花。
“您好,小姐,这是张先生给您订下的,请签收一下。”
秦若男打开门,那侍应生把餐车推了进去,秦若男签了字,侍应生礼貌地点头离开了。
秦若男赶回餐车旁,拿起那束玫瑰看了看,‘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容。
玫瑰花束上有一张香水卡片,秦若男拿起来一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