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谢谢你。”
晏怀章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他:“不用谢,我跟你的经纪人打过招呼了,你再住一天院观察一下,别急着出院,养好病更重要。”
张享擦了一把脸,终于有一丝清醒。
“你不忙吗?”
晏怀章挑挑眉:“忙?谁跟你说我忙的?”
张享垂下眼皮,道:“不是吗?都说你很忙。”
晏怀章失笑:“还好,习惯了。”他大概知道张享的意思,委婉地赶自己走嘛。于是他干脆识相地说:“不过的确挺忙的,明早就走。”
明显,听到他这句话,张享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晏怀章眸子深处一暗,便若无其事地过来帮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把之前让人买的白粥拿出来。粥一直在保温桶里放着,时间有点长,但温度刚刚好。张享接过碗,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他心思有点复杂,吃东西也没味道。
刚才晏怀章的表现,不能不让他多想。
与自己十指交握,还用额头给自己试体温……这种亲密的行为,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做?
张享不是傻子,他也曾经谈过恋爱,他也有好哥们好兄弟。可他不会与自己的好哥们十指交握,更不会额头贴额头!
难不成……?
张享一激灵,几乎没拿住碗。晏怀章正看他吃饭看得出神,连忙扶住他的碗,轻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喂你?”
声音温柔得要滴水。
张享微微疑惑地抬头,晏怀章的半张脸隐藏在y-in影中,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仿佛被灯光柔化了,好像是在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不……不用!”他连忙拒绝。
晏怀章便又坐回去。
张享更加食不知味,心烦意乱地胡乱扒了几口,便推说累了。晏怀章执意让他再喝了一杯开水,才放他睡觉。
张享心里乱,嫌闷热,伸手撩开被子,晏怀章便过来帮他掖住:“忍一忍,别再受凉。”
他听了这话,心里别扭得很。埋头细思他们相遇以来的种种,心里疑窦越重。
可理智告诉他,晏怀章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心思,他这个人面热心冷,还屡次出言不逊,心里打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何况,重逢后他那恶劣的态度已然非常说明问题。后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大概只能算是补偿,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张享想都不敢想。
不知不觉,他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觉得额头又被人碰了,然后脸颊被什么温热有力的东西抚摸过,他一惊,猛然坐起身,才发现满室阳光。
房间内早已没有人,若不是保温桶和水杯还放在床头柜上没有收拾,张享都要以为昨晚都是一场梦了。
他沮丧地抓了抓头发,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才让他怀疑起晏怀章对自己有企图。
这间病房是晏怀章动用私人关系给他弄到的,张享去卫生间方便完,洗脸的时候发现必要的洗漱用品也准备好了,都是平时他习惯用的牌子。
张享拿着洗面r-u许久下不去手,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是晏怀章准备的。
他干脆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确认,助理说他现在往医院来,晏怀章昨晚通知他早晨再来医院,不要打扰他休息。
“那……他让你买过东西给我送?”
助理奇怪地说:“没有啊,我昨天是想来医院,可晏先生说他在就足够了。”
张享默默地收起电话,洗完脸,刮了胡子,用了须后水,刚弄了头发,便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个送外卖的青年提着两只大饭盒站在门口:“是张享张先生吗?我是会宾楼的,有人给您定了早餐,请签收。”
张享一边签字,一边问:“订餐的那个人是不是姓晏?”
“不是,是姓吴。”青年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后又抱怨了一句,“您住的这病房挺难进的,我还是报了订餐人的名字才放行。”
张享道过谢,提着饭盒回到床边,打开一看,全是他爱吃的东西。
补偿能做到这份上吗?
张享对着一桌的食物发呆到助理到,助理路上也买了早餐,一看到那些饭盒,立刻想把自己买的都丢到垃圾桶。
“张哥,这您哪位粉丝给您准备的,真爱啊。”
“一起吃吧。”
助理也不客气,伸筷子夹了个虾饺。然而张享却没有多少胃口,他皱皱眉,忽然道:“如果有人跟你十指相缠,这意味着什么?”
助理头也不抬,含含糊糊地说:“恋人呗。”
张享被“恋人”俩字砸得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崔岩看出他不对劲,问了几句,被他拿身体发虚搪塞过去了。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没清净几天,晏怀章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张享远远地看到他就头皮发麻,绕着道走。
晏怀章当然发现了,只有一声叹息,该干嘛干嘛,绝不故意上去找不痛快。那天他是故意这样以那样亲昵的姿势陪床的,就算张享迟钝得像木头,也能感到有点不一样吧。
今天一看,果然奏效。晏怀章苦笑,不下药不行,下点药就缩回去,要愁死人。
“病好了?”录制间歇,晏怀章终于逮到与张享说话的机会。
张享低着头,拿笔在台本上做标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