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享本想说没有,但晏怀章满含期待地盯住他,推辞的话也变成了“有时间”。
“下午要拍全片的高潮部分……”
“我能在一旁看看吗?”张享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晏怀章笑。
张享跟晏怀章拍过戏,知道这个人拍戏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前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便沉浸在角色中,出戏入戏非常快,非常专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晏怀章和吴省合起伙来在他面前演,只骗了张享一时片刻,他想明白后便知道他多半是装的。
目的是什么,张享大概知道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因为被骗而生气,甚至是感到一丝愉悦。
“你觉得我穿裙子好看吗?”晏怀章拉开挂着的一排衣装袋,从里面取出一条连衣裙,在身上比划。
张享中肯地说:“我觉得你太高了,而且肩膀太宽,又没有胸……”
“好吧。”晏怀章倍受打击,直接脱了衬衫长裤开始套裙子,都脱到只剩下内裤了,他才想起征求张享的意见,“都是男人,你不介意吧?”
张享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没有。”
晏怀章低笑,穿上裙子,又说:“阿享,我够不到后面的拉链……”
张享一阵头疼,心想晏怀章的事怎么这么多。
“你以前怎么穿的。”
晏怀章眨眨眼:“有小妹帮忙。”
张享默默地给小助理点了个赞,能天天帮晏怀章拉裙子拉链不去微博爆料也是一种忍。
张享不动,晏怀章便没羞没臊地跑过去背过身,露出一大片苍白的肌肤,黑色的裙子衬得他骨r_ou_伶仃,张享硬着头皮,手有点发抖地帮他拉上拉链,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皮肤,引来一声抱怨。
“阿享,你的手太凉了。”
张享冷笑:“嫌凉你自己拉。”
晏怀章识趣地闭嘴,世界安静了。
穿好裙子,晏怀章随便洗了把脸,道:“化妆得找剧组唯一的一位造型师,我们去片场再弄,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说着,他拿起一件军大衣披在身上,哆哆嗦嗦地走出相对来说比较温暖的临时宿舍。
路上,他艳羡地对张享说:“真想穿裤子啊。”
张享心说,你不是穿内裤了吗?这话他没敢宣之于口。
“那些冬天穿裙子的女生是壮士,我只想腿上都贴满暖宝宝。”还好片场很近,晏怀章没唠叨几句,就被谢晓峰看到,拉去化妆。
谢晓峰看到张享,略微惊讶,道:“是张享?”
张享与他握握手:“是,久仰谢导大名。”
谢晓峰憨厚一笑:“哪里哪里,我看过你的《旧年》,拍得真不错!”
说来惭愧,张享好歹也拍过几部戏了,主角配角都演过,能拿得出手的还是这部男n号戏份的《旧年》。
“可惜你拍的电视剧很难看。”谢晓峰一本正经地评价,丝毫不在意张享在场。
张享有自知之明,也不生气,因为谢晓峰说的是他无可辩驳的事实。
“我不是演员出身,半路出家,能拍《旧年》都是栾导的指导。”他实事求是地说。
谢晓峰道:“没错,不过你拍戏还有点意思,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能邀请你吗?”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演戏。”张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谢晓峰点点头:“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也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没有不会的,只有不适合你的。”
张享有点无语,谢晓峰这个人,意外耿直地可爱啊。
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后,晏怀章也画好了妆,头上一顶长卷发,脚踩高跟鞋摇曳生姿地扭过来。
他似乎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一举一动都带着女x_i,ng的y-in柔,可目光却是x_i,ng格暴戾的一面。
“马上开始。”谢晓峰高喊一声,示意张享一边找个地方呆着。
晏怀章修长的手指在唇上点了下,走上前按到张享唇上,那火热的手指在唇上轻轻触碰,唇膏的香味让张享头脑发昏。
“等我。”晏怀章的声音也变成了诡谲的细语,长裙从张享身侧翩然飘过。
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妻子再也不能容忍丈夫的异装癖和暴力行为,反抗时被晏怀章失手掐死。
情节很简单,张享没有看过剧本,但很轻易地便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关注的并非情节,而是晏怀章的表演。从站在镜子前自恋的沾沾自喜,到与妻子争吵的暴怒,杀死妻子时的狰狞,杀完人后的后怕,乃至冷静处理,丝丝入扣。
剧情前后不超过十分钟,谢晓峰亲自执镜,他的镜头语言非常直白,几乎是连贯下来没有切换镜头,晏怀章反复拍摄多次,每一次都是一气呵成。
拍摄的时候并非完全顺利,有几次因为灯光或道具的缘故ng,晏怀章仍是坚持演完全部剧情才停下来。
今天气温最高不过五度,晏怀章的头上却冒了汗。一次又一次,他的额头和脖子上青筋完全爆出,双手因为太过兴奋而微微发抖,眼神里带着不正常的亢奋。
“你这个变态!神经病!”顾菲抱头尖叫。
受到刺激的晏怀章目光一横,原有的理智完全消失。
“你再说一遍。”
“神经病!”顾菲歇底斯里地吼道,话音才落,她的喉咙便被晏怀章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