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为谁悲伤?”柔和婉转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太多情绪。
一只手掂起毕良的下巴,轻轻抬高。迎入眼中的是刚才弹奏的少年,麦色肌肤,垂到眼角的栗色短发,一只单一只双的不和谐眼睛,长在他脸上却说不上的和谐,只从外面看就知道他的温柔x_i,ng格。
毕良站起身,自己也只到少年的肩膀位置,现在的孩子都是茁壮成长型的,被自己的想法笑到。对少年说道:“能把钢琴借叔叔一用吗?!”
“叔叔——。”两个字旋转了一圈最后融化在少年的嘴边,眼含不明深意的盯着毕良,似乎在心里和什么较了半天的劲,终于松口说:“好啊,叔叔。”加重最后两个字。
毕良根本不知道一个18岁少年的那些鬼怪想法,拖着腿坦然走到钢琴前,掀开钢琴盖,手放在琴键上,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一闪一过,人生已经走了半边,终于那个最最在意的脸停留,定格,音乐也从指尖响起。
月光扯起一片面纱,盖在他的身上,旁边的喷泉声被他的音色所包围,和他融合为一首最流畅优美的夜曲。
瞧他一时皱眉一时又嘴角含笑、一时动作柔和如摘下花园中最美的玫瑰、一时动作激荡如用身体抵挡最猛烈的洪水。
毕良根本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的听众,不管懂不懂音乐,他们都被他的演奏所动容,在黑白的极致跳跃中一起深触他最最柔软的角落。
柴睿琪也在其中。刚见到那块染血的镜片,再也坐不住的出来找人。没在他的房间看见他,只瞅到碍眼的柴敏思抱着他的被子睡觉。心里很慌,第一次手足无措。终于在重重包围中见到了他。
他有什么魅力,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注意?!那番平凡的外表?!甚至是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但他就是有本事让人想要去认识、去接触。尤记7年前父亲对他念念不忘的目光,那目光让拼死拼活才挣来一丁夸赞的他,格外妒嫉。
今天,他却有些明白了,模糊不清的明白。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意犹未尽的叹息了一声。
毕良从椅子上站起身,被周围包裹的人群吓了一跳,于是鞠了一躬。
就在他准备走向少年,倒个谢的时候。
少年和柴睿琪同时走向毕良。
一只手从毕良的身后抓住他手腕,带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