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骏慢慢的俯下身,接着触到了那没有一点温度的嘴唇。
明明是比冰块还要凉的温度,却莫名的让炙热滚烫。
我只是想给他做人工呼吸,罗骏想。我只是想救活这个老男人而已。
何况他救过我这么多次,我救他这么一次……也……不为过吧。
杨九醒来的时候是在河岸边上,罗骏升起了一丛火,正烤着他们s-hi透的衣服。
杨九呻吟了一声——溺水过后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拆散了重新装回去,脑子里疼得就像是被人用拉锯咯吱咯吱的锯,在r_ou_体的极度疲惫下他真的十分需要……
杨九的目光落在罗骏身上。罗骏敏锐的感觉到了那目光里的不怀好意。
“你干什么?”
杨九蹭蹭蹭爬过去,讨好的扬起头:“烟。”
“没有。”
杨九霍然起身大步往远处走。罗骏大惊:“你去干嘛?”
“打劫。”
罗骏三步并作两部冲上前去把某个无耻的老男人揪回来按倒:“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小心我丢你进河里喂鱼啊啊啊——”
杨九郁悴的赤 裸着上身坐在火堆边,削瘦的背脊上被狠狠裹紧了绷带——那凶狠的力度终于让正值热血年华的小徒弟把怒气发泄完毕。杨九哼了两声,控诉:“你太紧了……”
那猥琐的语气,让原本就心里有鬼的小罗同学脸红了一下下。
杨九哀怨的望着跳跃的火苗:“我应该正躺在温暖的火炉边,和美貌的小男孩调情,品尝醉人的美酒享受人生,而不是带着一个人型定时炸弹战战兢兢的奔波在逃亡的路上……”
“等我掌权之后天天让老师您‘和美貌的小男孩调情,品尝醉人的美酒享受人生’。”罗骏严厉的警告,“——至于现在,把您那猥琐下流的意 y- in 收起来不要影响我们逃亡的行程!”
杨九默然半晌,叹气:“罗荣慎比你知情识趣得多了。”
提起罗荣慎,罗骏黯然了一下。杨九接着道:“……如果是罗荣慎,现在一定会自觉自愿风情万种宽衣解带……”
罗骏面红耳赤的随手抓起鞋子就要劈头盖脸打过去,就在凶器堪堪出手的时候,他突而注意到火光那一边杨九的脸色——杨九默然的注视着比河流还要深的夜色,眼神深处强烈的痛苦和嘴边轻浮调侃的话显然不符。
他提起罗荣慎的时候,就会变得很疼痛。然而那种疼痛让他给人的感觉更真实,让人感觉到杨九这个男人还是活生生的,还是能呼吸会痛苦的,还是有血有r_ou_、有感情的。
他在强迫自己提起罗荣慎,罗骏想。虽然每一次提起这三个字都会让他痛楚不堪,但是他仍然在强迫着自己提起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罗骏想。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真的很爱……我哥哥?”
杨九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为此而恨不得把萧重涧剥皮抽骨、碎尸万段……你说我爱不爱他?”
罗骏克制不住语调的颤抖:“萧重涧为什么要杀了他?”
杨九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罗骏扑了上去:“告诉我!”
猝不及防间杨九被扑倒在地,砂石硬硬的咯着他的背,一点点细微的痛楚,逐渐的在心里放大,甚至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杨九慢慢的道:“罗荣慎和萧重涧有情人关系……”
罗骏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他也曾经风闻过,不过上流社会间彼此玩弄,谁把短暂的r_ou_体纠缠当一回事儿?
“萧重涧的未婚妻朱芮是朱家大小姐,也是朱家唯一的继承人。当年萧重涧上台,首先第一步就是取得了朱家的支持。这个女人醋劲很大,加之萧重涧原本就打着要吞并罗家的念头,所以这个女人七挑八挑的,挑得萧重涧对罗荣慎起了杀心……”
罗骏看着这个男人在火光中苍白的脸,突然间感到一点尴尬:“那你……”
“不用在意我。”杨九淡淡的道,“谁爱我和我爱谁,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
他说这话的神态很安定,在安定中,又透出一股深深的倦怠。
他用自己的血r_ou_之躯一路护持着罗骏走到这一步,原本是以那逝去的爱情为理由,谁知在凄美的外表下,他用生命所维护的爱情竟然如此的脆弱和不堪。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一个被无情背叛之后,还仍然坚守在原地的卫道者。
杨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其实现在人人都说是萧重涧杀了罗荣慎,然而实际上凶手是萧重涧还是朱芮,这还很难说。即使是朱芮杀了罗荣慎,萧重涧也断然不会向她追究什么责任。他现在主要想做的,就是杀了你,然后吞并罗家的产业。”
罗骏艰难的问:“那我们下面……怎么办?”
“你哥哥头七那天,道上位高权重的元老级人物会聚集在罗家灵堂前。如果到时你不在,他们就会把你家的产业充公。所谓的‘充公’,其实就是被几个大家族瓜分,其中萧家显然是最大的得益者。”
杨九叼着一根草,罗骏知道他是在缓解烟瘾。
“我要做的就是抢在头七那天,把你安全的送回罗家大门里去,并且让你顺利的继承罗荣慎的遗产。”
第4章 罗荣慎的葬礼
罗家巍峨的主宅已经在大火中焚烧干净,两排桌椅从大门口一直摆到灵堂前,为首的主座上是当前几大家族的首领,其中便包括了萧重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