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给你我的皮,让你剥我的皮出气,可不可以?
我不后悔以前,但如果你肯原谅我的话,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
我甚至想过把自己作为研究对象交给你,只要你肯原谅我,正视我,给我一个笑容。
但是那些想法都太懦弱了,我想过很多赎罪的方法,最终还是决定像这样地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并不需要我。
其实,你以为离开虎族长老的研究所,加入别的研究所,是在工作上和我脱离了关系,但你不知道,你现在呆的这间工作做得更好好,研究成果比以前重大得多的研究所,是我家出资开的,我们一族,向来有资助医学和生物研究所的传统,你在这个研究所获得的那些机会,虽然到后来是你自己凭本事争取到的,但最开始,都是由我授意,才会给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而已。
虽然我也只能对着你的背影,在心里对你说。
也许,先爱上的,不是先对我说“喜欢”的你,而是第一眼看到那个山j-i,ng一般的孩子的我。
就你第一次看到的,我只是一只老虎,我做过的事,不要和我太计较,好不好?求求你。
但是你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我若把这些话说出口,向你哀求,你会更加地鄙视我。
被你讨厌也就罢了,如果被你瞧不起,我一定再也无法活下去。
门轻轻一响,我看过去,儿子的虎脸露在开启的门缝里。
他很担心地看我。
小老虎知道我经常半夜过来他爹地的房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看我。
我向他走去,摸了摸他的头,关上身后的门,和他一起走去露台。
“爸爸,你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吗?”小老虎问,纯真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我们一族中,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总会有一点心灵感应的存在,今天我的想法特别软弱,连儿子都想过来安慰我了。
我摸着他毛乎乎的头,问他:“怎么这么想?”
他说:“如果是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爸爸想放弃也是正常的。”
我蹲下来,看着儿子的眼睛。
他一脸的坦然,我们一族的小孩,有比普通小孩天真烂漫的一面,也有比他们成熟深沉的一面。
“我不会放弃。”我告诉儿子。
他点点头:“我也不希望你们分开。爹地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我还是喜欢他。”
我说:“即使他和我分开,你还是他的儿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低下头去。
很少看到小老虎低垂着头,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再怎么讨好爹地,他也不喜欢我。”
我安慰他:“怎么会?他经常和你玩游戏,教你功课。”
小老虎抬起头来:“爸爸,我可以分辨得很清楚,爹地只是因为我是小孩,又是一只老虎,所以才对我好一点,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往往回避我是他儿子的身份,把我当朋友和玩伴一般对待。”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对不起,儿子。”
这些,都是我的错。
小老虎摇摇头:“爸爸对我很好,我爱你。”
我摸摸儿子的头,告诉他我也爱他,然后叫他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时间已经很晚,小孩子应该睡觉了。
小老虎点点头,伸过嘴来亲我一下,转身回房去了。
我也下了楼。
第二天他应该是发现了我给他盖的被子,但吃早饭的时候,除了和儿子例行的答话之外,他依旧没有说什么。
虎王 8
寒假一过,他所在的研究所和另几所大学合作,准备去非洲。
那里太危险,我不想他去,但是他想去,我无法阻止。
我只把我曾经给他的那个钱包,塞在他准备的行李最底层,带多一点钱总不是坏事,在那些地方,说不定能救命。
一开春,他们就过去了。
我陆陆续续收到他们的消息,到了哪个国家,往哪里进发,路过哪个城镇,出了点小意外,但很快用钱解决,已经过了荒地,到达了草原。
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很安全,防护措施做得很好,工作站就在不远的地方,和他一起去的也都是有经验的熟手,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个地方有太多的意外,而我和儿子又不在他身边,一旦有事,谁能比我们更好地在野外照顾他?谁又会一心为他着想,为了他不顾一切?
儿子也很担心,经常回家来看,脸上怏怏不乐。
我也是,一直郁郁寡欢。
即使他不喜欢我们,不把我们当家人,我们还是爱他,希望每天看到他。
我觉得心神不宁的一天,儿子也回来了,在花园里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转着圈圈,本来以为是天气突然变得闷热的缘故,但过了两天后,就得到了他失踪的消息。
听到消息,我眼前发黑。
他们是在深入草原的时候出的事,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一行四人,一名向导,他,还有另外两名在非洲草原工作过许久的学者,在追踪一群狒狒的时候失去了踪迹,也失去了和工作站的联络。
所幸只是被报失踪,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