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拉住小春脚踝将他拖倒在床,整个人迭在小春身上,让小春不能动弹。
“静下来,不许逃!”云倾低吼。
“你这是发什么疯!”小春猛槌着床板,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五五分的机会便是说有五五分的险,我怎么会让你冒这五五分的险,若是不好我们两个都死了,那还唱什么戏。”
“但至少有一半的机会,我不要你死。”云倾不容小春反抗。
小春气得七窍生烟,这云倾决定的事向来不跟他商量。“你以为我是怕什么?好,就算走运两个人都活了,可你身处朝堂险恶之地,移蛊以后一生一世不能动武无法自保,这样一来凶险万分!”
“我想过,倘若成功,我便抛下这一切,随你回神仙谷去,从此以后再也不出来。”云倾低声道。
“抛……抛下一切?”小春怀疑自己听错了。
“朝堂险恶、江湖多仇杀,你这人坐不住、爱往外头惹事,一日看不住你,一日有凶险。只有带你离开是非之地,才能保得你安全。”云倾将小春翻了过来,扳着小春瘦到双颊凹陷的脸,对着他说。
云倾的眼里写着痛楚,他不想小春这样继续瘦下去,直至入了黄上,再也见不着他。他心疼,也怕失去他。
“可……可神仙谷很闷的……”小春有些不敢看云倾的眼睛。
“我心甘情愿。”
“可……可我……”小春心里是害怕的,自己死也就算了,但绝对不能拖云倾下水。他总是觉得这人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跟他这样一个混小子同下黄泉。
“有个人对我说过,小春是个笨蛋,一辈子都不懂对自己好一些,只记得对人好。他说:‘若他不会顾自己,你便得学着顾好他。’”云倾哑声:“可越顾你,我便越不安。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很可怕的事情。要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牵肠挂肚一辈子。”
他缓缓地道:“每当你对兰罄笑,我便痛苦,每当你和他说话,我的心便闷得慌。他对你好一点,你便向着他,可我对你好,他一有伤有痛,你还是向着他。”
“他这回真的伤得厉害。但我只是关心他的伤,全无其它。”小春扯嘴笑道,笑容里有着浓浓的苦涩。他怎么会不知道云倾的不安,“我当年这条命,一半是他救的,一半是师父给的。他和你一样,其实都对我好,但就是不明说,可我打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看待,我哥哥伤了,哪能不理会他。”
“云倾……”小春红着眼说道:“你别再伤他……如果我真有什么事,你千万别伤他……”小春哀求着。“他的日子没比我多多少……”
云倾静静地看了小春一会儿,才缓缓道:“好……你不要我伤他……我便不伤他……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答应你……”
“云倾……”小春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着哽咽。
“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将同命蛊移到我身上。”云倾说。
“不行……不行……”听到移蛊这事小春又挣扎了起来,他眼里泛着水气,鼻子酸着。
“为什么不行!?”云倾不解。
“就你怕我死而已吗?”小春忍下住朝云倾吼了出来:“你怕我死,我也怕你死啊!如果我活了,可你却死了那怎么办!”
“那我便化作一缕魂魄,留在你身边。伴你直到百年。”云倾软着声音道。
“我不要——”小春放声大叫。
“小春,听话。”云倾说:“你不是希望我与兰罄不再仇杀吗?我答应你,不伤他。不伤你,也不伤他,将他看成与你一样,即便他举剑向我,我也不会还手。”
“不要——”
小春暗自运起功力推开云倾打算挣脱,当下却眼前一黑,同命蛊已到吞噬筋脉间残余功力的最后阶段,他早徒剩神形毫无气力。
云倾一记手刀劈上小春脖子,小春后颈一痛,身子缓缓软了下来,再也无法抵抗汹涌袭来的晕眩与黑暗,晕厥在云倾怀里。
他摸着小春的那缕白发,轻声说着:“小春,听话。我不能让你有事。”
灵仙走到两人身边,如同看了一场生死分离的好戏,唇角挂着的是讥讽的笑。“同命蛊无法可解。真有办法,赵小春今日也不会虚弱至此,徒剩形骸内腑空荡了。”
“该做什么便快做,罗唆无用。”云倾冷淡地对灵仙说道。
但和他对上外人时冰霜满布的容颜相比,他缱蜷在小春那头纠结乱发上的白玉手指,却是那般温柔。
灵仙拿着一颗药丸,让昏迷过去的小春吞下。
云倾让小春靠在他肩上,低声对小春说着话,也不管小春是否有听见,只是不停地、不停地说着。
灵仙在小春左胸上方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刀口颇深,几乎要触及脏器。汨汨的鲜血冒了出来,几乎一下子便将小春那件白衣染红。
他接着在云倾胸口上也划下同样的口子。
“等着吧!”灵仙说:“看是这血流得快,还是赵小春的命比较长。方才那药丸可以逼得子蛊作动,若血流尽之前,子蛊钻了出来,移到你体内寄宿,那他便可活,若不,便是另外那五分的死路。”
跟着,云倾等了许久,等着等着,直到昏睡中的小春抽搐了一下,浑身紧绷起来。
云倾紧握着小春的手,凝视那血r_ou_模糊的口子里,探出了一只扁平丑陋,只有拇指大,染满鲜血如同癞虾蟆般的东西。
那东西浑身都是纤长的触须,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