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澧二人则没有停步,继续向前方高台行去。两人大约隔了一步远,兰泙的眼神专注地放在前面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身上,根本无视周围各种或疑惑或恼火或不屑或嫉妒或鄙夷的形形色色的眼神,放开身体感官,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身体紧绷,全神贯注。
而兰澧则头戴九旒珠玉冕冠,身穿黑色绣金线四爪蛟龙王服,系金银两色刺绣革带,腰悬象征君王的云海翻腾美玉,足蹬乌履,面容严肃庄重,拾级而上,缓步步上中央高台。
高台中央设有祭坛,早已摆好各色祭祀牺牲及香案。兰澧在此停住步子,随即稍理衣冠,上三炷香,躬身拜祭。之后取过备在案上的酒器,口中轻念祝祷之词,撒酒于地。一切完毕之后,向外稍退一步,仰首向天叹道:“我兰澧,受命于天,顺应于势,身负国祚大运,肩担黎民苍生,今,登基为王……”
说到此处,兰澧陡然转身,视线缓缓扫过四周黑压压的人群,眼神骤然锐利,迎风展开双臂,拖垂于地的宽幅长袖和乌发随风飞扬,声音穿透清风,直指人耳:“此生愿为衡国之昌隆殚j-i,ng竭虑,为四海之升平竭尽所能,如违此誓,人神共诛!”
跪伏于地的姜鲤听到此处,立即大呼叩拜:“我王圣明!我衡国必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我王圣明!”
“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
以高台为中心,一**声浪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向外翻涌而去。众不论士卿大夫,文官武将,平民百姓,皆闻声跪伏于地,顿首叩拜,声震寰宇。兰澧居于正中,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的气势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少了丝平日的亲和,多了些属于王者的凌厉气息,衬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令当空普照的太阳亦失了颜色。
兰泙默默立于兰澧身旁,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移不开视线,心子却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不由暗暗叹道,这样一个人,有着令全天下为之倾倒,为之拜服的魅力啊……嘴角却又不由浮起一丝微笑,呵,原来,自己是那最幸运的一个。
良久,海啸般的山呼声方才停歇,礼官这才上前,诵读长长的颂辞。待到百官再次再次朝贺完毕,兰澧方才在众人的注目中走下高台,向王宫方向缓步而去。
兰泙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跟在兰澧身后,脚步愈加轻快了些。不由暗暗打量起身穿王服的爱人,心中一瞬爱意翻涌,耐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手也不由慢慢捏紧了。
大典冗长,待到一行人走到广场边缘,金乌已挂在西天,摇摇欲坠。晚上还有盛大的夜宴,庆贺新王登基,众人心情都轻松起来,已有缀在队伍后面的士卿大夫低低私语几句,说些闲话。
正在谈笑晏晏之际,却陡然听到一声惊呼,接着队伍前端就是一阵s_ao动。
“抓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呵~今天是端午小长假第一天,亲们节日快乐~
☆、心如乱麻
变生一瞬。
兰泙心神被兰澧身姿所摄,有些神思不属,眼前却突然被利器反s,he的光芒刺了一下,心道一声“不好”!身体已早先一步有所反应,闪身挡在兰澧身前的同时,手本能地摸向袖间,左右开弓,闪电般地甩出随身所带的铁柳叶。
紧跟在兰澧二人身后的高长卿,只来得及听到风声携着两道刺耳的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便见一支箭被击落在地,另一支箭被铁柳叶击到箭簇改了方向,却依然不减势头,直直刺入护卫在前的一名禁卫的肩膀,那年轻的军士躲闪不及,不由惨呼一声,染血倒地。
“快!保护大王!”
“有刺客!抓刺客——”
人群顿时s_ao动起来,高长卿气急败坏,一边指挥众禁卫护卫兰澧和百官安全,一边使人去抓刺客,观礼众人惊叫奔逃,禁卫大声呼喝,偌大的广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澧,你没事罢?”兰泙顾不得许多,见禁卫将兰澧护卫在内却依然不敢松懈,心内暗暗恼怒自己刚才魂不守舍,差一点铸成大错。如若刚才反应慢了半拍,哪怕是出手稍有偏差都有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正急急探问兰澧,手腕却猛地被抓住了。
“泙儿!”兰澧自刚才的惊魂一瞬中反应过来,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捏住他腕骨的手也越攥越紧。
“澧?”兰泙有些奇怪兰澧的反应,不由拧起眉头,反手握住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清亮的瞳仁中满满都是担忧和疑惑。
兰澧看着那双眼睛中的自己,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烦躁,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半晌才生硬道:“以后遇到危险不许挡在我身前!”
兰泙攒起眉头。他很不习惯兰澧这样的语气,而且,这话又从何说起?
大典之前,兰泙曾坚持要求全程护卫兰澧身侧,遭到了以姜老丞相为首的一众士卿大夫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先不谈你本事如何,单说此等要求,是根本从无此先例,历来登基大典都是未来君王单独上祭台祭祀天地。兰泙听后也不恼,只淡淡反问一句,那历来有明确的条款律例言明未来君王只能单独上祭台祭祀么?随后便只静静瞧着兰澧,不发一言。
兰澧见底下众臣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又见兰泙神色,心知他主意已定,必不会妥协,最终还是无奈轻叹,又巧施小计,力排众议,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兰泙的思维里,既然是你已经应允了,为何